魏熙看著鄭修明,她知道鄭修明突然求娶夷則是為了讓她安心,畢竟和他一同外調的謝宜安是魏熙的表兄,而他,卻只是在魏熙身邊侍奉了幾年的侍衛罷了。
魏熙將視線移到了夷則略顯驚訝的面上,不知怎地,她想起了當年嫁給高啟的擒芳。
姻親之說,看似是張牢不可破網,可人心若生變,那張網,恐怕都比不得一張紙堅硬。
但鄭修明態度擺在這裡,她若是不答應,沒隔閡也要生出隔閡了。
魏熙心中一嘆,攜住夷則的手:“你願意嗎?”
夷則反手握住魏熙的手:“奴婢聽陛下的。”
魏熙有些無奈:“婚姻可不是兒戲,要看你是怎麼想的,咱們親如姐妹一般,若是你無意,我就算賠他個公主,也定不會將你許給他。”
夷則聞言,眼圈微紅,她看向鄭修明,卻撞入一雙淵沉的眸子中,她清楚無比的意識到,這個人,是手握重權的邊將,再也不是公主府那個依附於魏熙的侍衛首領了。
夷則將視線移開,抬眼看向魏熙,沉聲道:“奴婢願意,只恐往後無法伺候陛下了。”
魏熙晃了晃她的手道:“我身邊難道還缺伺候的,只要你過得好便是,我賜你腰牌,你若是想我了,便隨時回來見我。”
夷則輕輕勾唇:“是。”
魏熙心中有些不捨,她看向鄭修明:“既然夷則答應了,我便將她許給你了,你以後務必要好生待她,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鄭修明沉聲應是:“陛下放心,臣必定好生待夷則,不讓她吃一點苦。”
魏熙應了一聲,道:“夷則是我身邊的人,嫁出去也不能難看,她年紀輕,就先封她為縣主吧,若是想如含瑛那般封個國夫人,還得靠你。”
鄭修明看向夷則,唇角勾出了些笑意,卻只答了一個字:“是。”
魏熙也知他不是裴斯那般牙尖嘴利之人,也不再說什麼,拉了夷則坐在身邊:“好了,你別忙了,一起用吧。”
夷則搖頭,眼中有些不捨:“奴婢也不能服侍陛下多久了,求陛下恩準。”
魏熙低低一嘆:“布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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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修明走後不久,溫紹延便來了。
他來時,魏熙正在榻上小憩,她睡得安穩,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籠下一片陰影,很是溫柔恬靜。
溫紹延微微一笑,將魏熙耷拉在繡榻下面的胳膊撿起,放回榻上,便矮身坐在榻前看著魏熙。
熟睡的魏熙沒了醒著時的淩厲清冷,鮮嫩嬌俏的彷彿初見。
他抬手虛虛碰了碰魏熙的眼角,心中溫軟的同時,又不得不贊嘆她的得天獨厚,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面上仍舊光滑白嫩的如小丫頭一般,連一絲細紋也沒有。
溫紹延看著魏熙,又抬手撫向自己的眼角,終究是年長了幾歲,他的眼尾已經生出了淡淡的紋路。
溫紹延正如此想著,卻覺腕上一緊,被魏熙握住了,魏熙睜開眼,露出一雙黝黑如墨的眸子,眸中皆是笑意盈盈。
魏熙開口,調笑道:“你如此,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我好看?”
溫紹延點頭:“是呀,沒陛下好看,天底下就再沒有比陛下好看的人了。”
魏熙噗呲一笑,往裡邊靠了靠,拉著溫紹延一同擠在榻上。
她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撫向溫紹延的眼角,很是惋惜的抱怨道:“讓你平日總是笑,現在好了,都擠出褶子來了。”
溫紹延任由魏熙在他臉上作亂,煞有介事道:“既如此,我以後便不笑了,免得紅顏老,恩情斷。”
魏熙聞言,捏住他的皮肉,狠狠擰了一下:“你個老不修,愈發貧嘴了,堂堂國子監祭酒,往後朝中官吏大半是你的學生,你倒好,不說為人師表,先在我這當起弄臣來了。”
溫紹延嘶了一聲:“疼。”
魏熙丟開手,轉身靠近他的懷裡,沒好氣的道:“你不說紅顏老嗎?我這就先把你的皮扯鬆了。”
溫紹延攬住魏熙:“這可不行,皮鬆了,陛下看著礙眼怎麼辦。”
“礙不礙眼的,現在又不知道。”魏熙說罷,抬起手按在溫紹延臉上:“要不然先把你的麵皮扯鬆了看看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
蕩漾的波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