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看了李莊一眼道:“眼下均田制名存實亡,朕見了百姓苦狀後憂心不已,便點了幾個人將均田制完善一番,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卻沒想到他見了美貌娘子便失了魂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清了,倒是鬧了笑話。”
李莊聞言,亦請罪道:“臣酒後失言,請陛下責罰。”
魏瀲道:“為臣者謹言慎行,因你之過,卻鬧的人心惶惶,便降你一級,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李莊聞言,心中一嘆,肅容領了罰。
罰了李莊,此事卻不那麼容易揭過。
楊懿掃了李莊一眼,道:“均田制乃關乎民生的大事,按理應當是由眾臣共議的,可臣等之前卻並未聽得一點風聲,敢問陛下,您此舉,可有何深意。”
魏瀲音色一沉:“丁點小事而已,朕先前已經說了,愛卿又何必揪著此事不放。”
楊懿見狀忙請罪。
卻見謝珏聞言問道:“敢問陛下新制可修繕好了?若是沒有,眼下李莊有錯,不應再繼續擔此要職,還請陛下在朝中尋了德才兼備之人,頂替李莊,繼續修繕。”
魏瀲聽了謝珏的話,心中不怎麼快活,卻只能道:“昨日方修訂妥善,不如朕差人拿來,讓眾卿看看還有何弊端。”
魏瀲說罷,便吩咐泉石去將新制拿來。
泉石聞言,小心看向魏瀲,等他指示,卻見魏瀲只垂眸看著眾臣,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麼。
他無奈,只得回去跑了一趟將新制拿來,方喘勻氣,便領命宣讀起來。
待他讀完後,眾臣面面相覷,謝珏道:“陛下,朝臣得賞田者,多是於國有功,意為嘉獎,豈有收回之理?”
魏瀲看著謝珏,有些奇怪謝珏這個平日裡萬事不理的活神仙,為何今日突然如此激進。
他啟唇:“自家的田産是不是隻有份例和封賞所得,眾卿心中應當清楚,況且制中有言,封賞之田不會白收回來,朕總不會虧了你們,更何況,薪俸賞賜再加上幾十甚至幾百頃的田産還不夠你們吃用的?”
魏瀲說罷,垂眸看著底下張口欲言的臣子:“眾卿若是覺得新制有何對百姓無益的可以說出來,若是旁的,就先想想自家平日是怎麼揮霍的。”
魏瀲說罷,起身便走,卻聽底下謝珏喚了一聲:“陛下。”
謝珏腳步一停:“今日謝相公倒是熱切。”
他說罷,抬步離開。
魏瀲走了,眾臣們再沒有待下去的道理,眾人隨著謝珏往外走,皆知道,此次新制若成,他們怕是再也比不得以往風光了。
不是因為那些許田産,而是因被皇帝打壓下去的氣勢,眼下的臣子權柄本就不如前朝,若是再壓,怕是真成了皇家的奴僕。
謝珏聽著身後眾臣的商討聲,神色淡泊,褪去了在朝上的鋒銳,好似又回到了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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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因新制之事鬧的厲害,平日裡群臣之間各有齟齬,但此時卻出奇的統一,事關身價利益,什麼君臣愁怨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魏熙看後,將手中紙張丟進池中,心中有些疑惑為何謝珏會一改常態的摻和此事。
夷則看著魏熙沉靜的面容,小心問道:“公主不是很在意那些貧苦百姓嗎,為什麼要這樣做?”
魏熙道:“眼下雖要亂幾日,但這新制終是會實行的。”
夷則輕聲道:“公主如此就不怕陛下知道後不悅嗎?畢竟眼下可不比以往。”
“正是不比以往我才如此的。”魏熙抬手撥了撥身前蓮葉,道:“他被朝中的事牽制著,我就安穩了,孰輕孰重,他一向分的很清楚。”
魏熙說著,看了夷則一眼:“不殺也不罰,只將我關在這,你說他想的是什麼?”
夷則聞言,有些發愁,卻仍安撫道:“可陛下之前不也沒動公主嗎?可見陛下是很敬著公主的。”
魏熙搖頭,神色有些冷:“可他沒殺馮氏,馮氏做的什麼,他應當心知肚明,可他卻放任了,如此,足可見得,在他心中我如今不過是一個任他折辱的階下囚,自然不值得因為我殺了皇後。”
“既然如此,我就要快些為自己籌謀出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狀態超級差,又碰上要寫不擅長的東西,真是痛苦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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