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衫準備好了,府中的人也不能忘,以往在宮裡,穿什麼都有規制,她早就看厭了,如今既然搬出來了,就不必再拘泥於規矩,得讓他們穿的精緻鮮亮些,她看著心情也好。
還有阿寶,這幾天她們母女就該過來了,她們的住處也該安排好了,魏熙並沒有給她們安排差事的打算,一來她不缺奴僕,二來她們母女沒學過規矩,想來是什麼都不懂的,反正她府裡還是養得起一兩閑人的,況且,阿寶那樣的小丫頭,養起來應比雪裡黑有趣些。
想到阿寶,魏熙頓了頓,垂眸在紙上添了童學兩字。
有裴斯為例,魏熙對那些寒族賤業子弟能不能忠心待她有些懷疑,既然如此,不如再設童學一科,從小養著,雖耗時,但學識基礎定是比旁人紮實,若好生引導,不怕他們不對她惟命是從。
魏熙又沾了沾墨,繼續在底下寫著實施步驟,卻聽有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魏熙知道是婢女來服侍她洗漱了,也沒在意。
可人到了近前,也不曾催她安置,反而抬起一隻白嫩的手,替她研磨,魏熙知道這是誰,卻沒有搭理她,待寫完了,才將筆放下,抬頭看向蕤賓。
蕤賓的臉色有些白,面上是竭力隱藏的痛苦之色,魏熙以衣袖替她擦了擦汗:“不走了?”
蕤賓眼淚倏地落下來,她含笑狠狠點頭,張嘴發出嘶啞的幾個聲調。
魏熙知道她是在說不走了,魏熙看著她,竟有種捉弄人的愧意:“恨我嗎?”
蕤賓握住魏熙的手,忙搖頭。
魏熙一嘆:“我原是替你準備了百兩金子和一座三進的院子的。”
蕤賓眼裡一點遺憾悔恨之色也無,她連口型帶比劃。
奴婢說過要一輩子伺候公主的,就算公主要殺了我,就算給我當國夫人,我也不走。
魏熙看懂了她的話,心中對蕤賓很是滿意,蕤賓跟了她多年,她的許多事蕤賓都瞭如指掌,這種人,想離開魏熙唯有一條路,便是死,她今日沒走,不論是忠心還是明智,都是她選對了,要不然,那院子和金子就都是她的陪葬了。
魏熙面上化作感動溫和之色,抬手將蕤賓面上的淚和汗都擦幹淨:“今日你不舒服,就不必當值了,回去歇著吧,明天就好了。”
蕤賓搖頭,魏熙面色不變:“聽話。”
經此一事,蕤賓到底不敢如以往那般隨性了,俯身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魏熙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欣慰,懂事了就好,蕤賓若再那麼下去,就算她想包容,含瑛都不一定能容得下她,到底是這麼多年的主僕,魏熙也使喚習慣了,身邊是不想再換人了。
等到了第二日,魏熙剛起,便見蕤賓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公主,您嚇死奴婢了。”
魏熙看著蕤賓哭的紅彤彤的眼睛,噗嗤一笑,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嚇得就是你,看你以後長不長記性。”
蕤賓捂著額頭,又哭又笑:“長,一定長,公主您不知道那藥有多難喝,喝了之後喉嚨眼像是用沙粒子磨過似的,要多疼有多疼,疼的奴婢一輩子都忘不了,以後一定不亂說話了,那藥太嚇人了。”
魏熙聽著蕤賓呱噪,只覺分外安逸,她是好面子的,可不想身邊跟著個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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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十來天,寧王妃的人選也定下來了,是馮家大娘,婚期定在明年二月。
聽到是她,魏熙一點也不奇怪,馮家雖沒什麼權勢,但底蘊在那,家裡的娘子教養眼界定都是差不了的,而魏瀲,他這些年怕是積攢了不少權勢,也用不著娶個家世貴重的妻室錦上添花惹人忌憚。
他二人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旨意下來的當天,季惠妃就遣了阿檀來謝過魏熙,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試探,惹得魏熙心煩,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了。
魏熙本以為,她替魏瀲操持了這一通,魏瀲也會登門謝她的,可誰知魏瀲竟一連十好幾天都沒露過面,倒是遣人送過兩次東西,也都如往常般是些解悶的玩意,沒有一樣像是謝禮,更不曾讓人代為通傳過什麼聊表謝意的話,好似他根本就不記得魏熙替他操持過選妃之事一般。
勞心勞力好多天,結果當事人卻不領情,魏熙心裡可是不怎麼痛快的,魏熙喊住送了東西就要走的泉石:“六哥可有讓你帶什麼話?”
泉石一頓,垂頭不說話了。
魏熙神色沉靜:“好,我知道了,想不到我這操心勞力的竟連他一句謝都聽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小公主好喜歡看月亮呀……少女情懷總是詩~
特別有種不取章節名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