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道:“公主,這位郎君是沭陽縣主派來給您送禮的。”
魏熙看著垂首行禮卻不掩清傲風華的的男子,眉梢一挑:“禮來了,她這個送禮的人怎麼不親自來?”
魏熙直道明瞭男子的身份,男子手一顫,終是道:“縣主今日身體不適,還未起身。”
魏熙掩唇一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抬起頭來。”
男子聞言一滯,緩緩直起身子看向魏熙,只見這男子長眉入鬢,一雙鳳眼黑白分明,顯得有些清冷,不是多驚豔的相貌,但通身氣派卻極佳,有一股從內而外散發出的疏離之感,像是遠山上的雪,白得清淡,冷得刺骨。
魏熙嘖嘖一嘆,若是她真收個這樣的男寵,先不說那些禦史會不會挑刺,單就她自己都會過意不去,眼前這人合該是要供起來的。
魏熙有些佩服魏琬,這樣的人都能搞到手。
魏熙贊道:“真是一副玉為骨冰為皮的好相貌,你家縣主怎麼捨得讓你過來?”
男子神色不變:“我是因十年前的一樁舊案來的。”
他這話一出,魏熙神色當即就沉了下來,暖閣中氣氛也變得沉寂了,陳敬瞥了男子一眼,緩步去將暖閣中的門窗都開啟了。
魏熙把玩著胸前發絲,淡聲道:“要查舊案應當去大理寺,來我這有什麼用。”
“李承徽一手遮天,我去大理寺也是無用。”
魏熙眸色微變,卻仍是百無聊賴的神色:“李相公為國為民殫心竭慮,哪裡無用了。”
男子沉聲道:“當年家翁便是被李承徽所害。”
魏熙瞥他一眼:“李相公掌管朝廷法度,論罪懲處有何不可?”
男子低低一笑:“眼下又沒有旁人,公主何必如此做派,李相公如何,公主會不清楚?”
“清不清楚的不必你管。”魏熙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頭發,略坐直了身子:“可有一樣,你得清楚。”
“我和李相公交好,你來我這,就不怕我將你供給李相公?”
男子反問道:“公主身為皇族公主,難道真能容忍一個外姓人執掌大夏朝政嗎?”
魏熙淡淡道:“這些事阿耶自有安排,用不著我來操心。”
男子看著魏熙宛如幽泉的眸子:“不用不等於不想。”
魏熙沒有矢口否認,起身往男子身前走了兩步:“我原以為阿琬是個隨性灑脫的快活人,沒想到竟有這許多心思。”
男子聞言張口想要說什麼,終是啞然。
魏熙也不再糾結魏琬的事,她抬起下頜,直視男子,雖比男子矮了許多,氣勢卻是半點不輸的,反而因著眼中的睥睨之態,隱隱壓了男子一頭:“你的事,去尋我那些兄弟們或許更合適。”
男子搖頭:“陛下態度曖昧,寧王又與李相公交好,往後如何我不敢賭,不過公主放心,十年我都忍了,也不急在一時。”
“既能忍,為何不幹脆等新皇即位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不一定能容得下他。”
男子眼裡有幾分不甘:“我不想我的前半輩子都浪費在複仇上,若是如此,我對不起阿翁的教導。”
魏熙踮起腳尖湊近他,眼裡的調笑之意不容忽視:“來我府裡當男寵就不算浪費了?”
男子往後退了一步:“縣主說,投入公主門下,我或許有一展抱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