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桃津津有味地趴在杜氏肩膀上看熱鬧,杜氏看著女兒這副好奇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好笑,這才多大點人兒啊,就給人感覺鬼精鬼精的。
林初墨惹了妹妹大哭一場,雖然老太太並沒有責怪他,但他還是感覺有些愧疚,正想著如何跟林小苗道歉的時候,老太太看著他道:“你怎麼還不去讀書啊?小苗不懂事,哭完也就算了,還是讀書要緊。”
老太太自己沒讀過書,但是讀書人地位高,家裡有秀才的,都不用交賦稅,以後還能做官,她對讀書人有一種天然的敬畏。
林初墨正愁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老太太這麼一說,他便頓感鬆了口氣,道:“那兒子去看書了。”
便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林小苗委屈得不得了,現在已經不只是因為林初墨那句話委屈了,她一直不太喜歡四哥,一是因為他不像其他哥哥那般讓著她,哄著她,他好像不屬於這個家裡似的,分明是洗得發白的長衫,但是放在他身上,就莫名地穿出了一股清貴的感覺。
二是因為老太太寵著他,她時常感覺自己的寵愛受到了威脅。
現在呢,她跟林初墨鬧起來了,老太太二話不說就幫林初墨,這讓林小苗完全不能接受。
老太太皺著眉頭瞅著林小苗,無比心疼她身上的新衣服,瞪著眼睛吼:“還站著幹啥,快去把衣服換下來,你這丫頭,就不能給你做新衣服,淨知道糟蹋。”
林大能還愣在原地,老太太瞧見老二呆頭呆腦的樣子,心裡更氣了,扯著嗓子罵:“你還在這站著幹啥,田裡的活不用做啊,都在家裡吃白飯啊。”
林大能被吼得有些懵,他很想跟老太太說,秋收剛剛結束,現在田裡也沒活幹,但是對上老太太要吃人般的目光,他嚥了咽口水,還是把這話嚥了下去,算了,沒活幹就沒活幹吧,他出去轉轉也好。
這之後,宛桃跟林初墨的關係便莫名親厚了起來,林初墨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抱抱小侄女,特別是宛桃一笑的時候,他恍然發現了,原來除了書之外,世界上還可以有別的能讓他覺得美好的東西。
林小苗看在眼裡,心裡自然是不痛快,但是想到那天的慘痛經歷,她也只好當做沒看見,只是對宛桃始終沒法喜歡起來,畢竟她也是搶走自己寵愛的人,跟自己分寵的人,不管是誰,她都討厭。
想到這裡,她狠狠地扒了一口番薯飯。
秋收結束之後,田裡的活陸陸續續還有一些,下了秋雨之後,天氣一天一天地變涼了。
杜氏出了月子之後,平常的空餘時間都用來繡手帕,積攢出了一批之後,她瞧著那一堆精緻的手帕,想著怎麼將它們賣出去。
林大樹拍拍胸脯道:“通州城裡有個康平秀坊,平時村裡婦人繡了手帕就會到那裡賣,媳婦,這就交給我吧,讓我進城去賣。”
康平秀坊,杜氏也知道,賣的東西很是雜亂,從幾文錢到幾十兩的東西不等,收購這種帕子的時候,多數是三文錢到五文錢一條帕子,有些繡工就能繡出來的一些花草啥的。
但杜氏繡的帕子不一樣,不僅用的繡線將就,而且這繡花的手法精細,用林菊的話來說,繡出來的花草就跟真的一樣,她不屑於去做那些粗糙的繡品。但是如她這般精細繡出來的帕子,花的心思肯定多,是不可能跟那些帕子一個價格的,要不然,她倒是還不如用這時間去多睡會呢。
她瞧著搖籃裡睡著的女兒,肌膚通透,泛著紅潤的光澤,就跟水蜜桃似的,女兒生得好看,更要好好養,她自己是有些嫁妝,但是坐吃山空定然是不行的,她得想法子賺錢才是。
杜氏就道:“不用你去賣,你上城的時候帶著我便是了。”
林大樹性子憨厚,肯定不知道怎麼講價,沒準到時候店小二隨便忽悠幾句,他就把帕子低價賣了。
林大樹萬事都聽媳婦的,而且他也確實想帶著媳婦出去走走,杜氏自從嫁給他,好像一直都在家裡待著,他怕她悶壞了。
然後,他瞧見了搖籃中的宛桃,便提議:“帶著宛桃一起去吧,城裡熱鬧,她肯定喜歡。”
宛桃現在已經發出了幾顆小牙,吃的粥啊,蛋羹什麼的也多起來了,杜氏很多次想給宛桃買點瘦肉,煮點肉粥吃,但是家裡孩子太多,單獨給宛桃開小灶,她覺得有些不大好,都煮一份吧,花費又太大,她倒不至於捨不得,只是像秦氏這樣的,胃口還真不能養大了。
林大樹也想,從上回買肉已經過去好長時間了,他再次提議要買肉,老太太卻不同意,扯著嗓子瞪著他:“上回買的肉,那豬油不是還沒吃完嗎?買什麼買?一個兩個的,這麼不會過日子!”
林大樹被罵了一頓,買肉的事情只能暫時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