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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聲歌戲謠四

“吼!”昏睡中的杜康猛然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縱目四顧,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大殿之中,周圍空蕩蕩空無一物,只有正前方一座高臺上居中擺著一把高腳椅,白骨材質,骷髏的扶手,椅背一張猙獰鬼頭栩栩如生,雙眼中閃爍兩團幽幽鬼火,彷彿有著生命一樣。

“你終於還是醒過來了,也許這麼多年來,我在等的那個人就是你。”幽幽聲音從白骨椅後傳來,隨著地上一道人影漸漸拉長,一個女人手扶椅背緩緩轉了出來,冷冷看著杜康。

只是一個眼神,杜康只是一瞬間的觸碰,卻感到無邊的悲愴還有怨恨,還有絕望後歇斯底里的瘋狂。

“你是什麼人?”杜康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八極崩和佛手都已經不見,頓時心裡沒了底氣,再看眼前這神秘女人,忍不住狠狠嚥了口唾沫,向後稍稍退了一步。

那女人穿著普通,上身對襟白襯衫,陪著黑色百褶裙,臉上一雙黑布女鞋,模樣長得雖然不是特別驚豔、一眼就迷倒千軍萬馬的那種,可屬於那種老婆臉,就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的臉型。

衣著打扮、言談舉止都好像個民國嗯女學生。春去秋來,枝頭柿子橙黃,樹葉枯敗,雷不冬家小院裡喜氣洋洋,張燈結綵,村人紛紛前來祝賀雷童百歲。

“老族長,你這大胖孫子可是好看的很啊,來來,讓我也看看這帶把的……”一個長相粗狂、鬢角斑白,一身粗布褲褂的農家老頭兒笑著伸手逗弄著被雷不冬抱在懷裡的小雷童,而小雷童則一雙小手抱著這老頭兒一根手指,一股尿水又準確無誤的噴在了這老頭兒臉上。

“噗,好小子,長大了肯定是個多子多孫的傢伙,哈哈哈…”這粗狂老頭兒倒也不生氣,伸手直接把臉上尿水抹去,手指用力點了下小雷童鼻尖,大笑著同雷不冬一起走進院裡。

“喂,雷老哥,我那寶貝徒弟呢?快快快,看我給他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正當村人歡天喜地,推杯換盞的功夫,一個邋里邋遢,頭髮裡還插著兩根稻草的張野仙(先前的遊方郎中)閃亮登場,也不顧周圍人指指點點,捂著嘴偷樂說哪來的瘋子,直接抓著雷不冬抱著小雷童去了後院。

“來來來,戴上,”張野仙從懷裡珍而重之的摸出一塊小小玉佩,給小雷童戴上,說來也是奇怪,小雷童很喜歡張野仙,見了這個便宜師傅就一個勁兒的咯咯直樂。

“先生,這是什麼?”雷不冬摸索著小雷童胸前的玉佩,就只是一個成色很差的青石玉,正面刻著一個陰陽八卦太極圖,用紅繩串著。

“這可是我在山裡抓了一頭快要成精的老牛,用它的精血配上這小子的生辰八字煉成,只要把這玉佩戴在身上,就有一牛之力,而且尋常邪靈靠近不得。”張野仙說得很是得意,手指不經意抹了下右邊眉毛。

“那就多謝…”雷不冬正要道謝,突然就聽前院一陣大亂,雷不冬快步到了門口,恰巧先前那粗狂老頭兒一頭闖了進來,滿頭都是熱汗,手指著前院,竟然一時間結巴了,“老…老族長…有…有…有…”

“哎呀,有什麼你倒是快說啊!”雷不冬急得直跺腳,而張野仙則抽了兩下鼻子,神情大變,“不好,是殭屍,還是積年的老東西,快去前面看看。”說罷人已經衝了出去。

“有殭屍!”直到這個功夫這魁梧老人才把話說完,結果一看,屋裡就剩自己一個人,當時就傻眼了。

此時前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原本熱鬧的喜宴已經桌翻菜灑,村人你推我攘往外面跑,雷林楓護著自己媳婦擋在堂屋門口,而就在院子正中正站著一身穿長袍馬褂清朝官府的殭屍,雙臂筆直前伸,在雙臂間還掛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錦盒。

雷不冬快步衝來,張野仙已經手橫長幡與殭屍對峙,“先生且慢動手,是自己人,不要動手。”

雷不冬快步跑到殭屍與張野仙之間,轉身將小雷童交到張野仙懷裡,繼而手掐法訣,雙手食指並在一處戳在殭屍眉心,殭屍低吼一聲,原地跳起足有三尺多高,雙臂間的包裹掉落下來,被雷不冬接住。

包裹上有一封信,開啟一看上寫,“不冬老兄,聽聞你雷家有後,當真是可喜可賀,自百年前一戰之後,南毛北馬,東雷西陳,四家人才凋敝,如今你雷家麒麟天降,也是後繼有人,本想親自道賀,到時候與你老兄一醉方休,奈何關山萬里,小弟又是有事纏身,只好派這小翻天送去薄禮,不成敬意,來日定當登門。馬宏駿敬上。”

雷不冬看過信後捻鬚微笑,將那看似破爛的包裹開啟,裡面是一紅木匣子,鋪著黃綾錦緞,正中端端正正放著放著一面八楞梅花鏡。

“這是仿秦王照骨鏡的震鏡,馬胖子這老小子還算夠意思,哈哈哈,”雷不冬將銅鏡遞到小雷童面前,“來來來,乖孫,看看你馬爺爺送你的…”

原本咧嘴笑的開心的小雷童一看震鏡,那鏡裡竟然照出一張青面獠牙、闊口咧腮,雙眼赤紅一片的猙獰殭屍面孔,小雷童一聲怪異吼叫,嚇得雷不冬撤步後退,震鏡咣噹一聲掉在地上,而原本一動不動的小翻天突然一聲吼叫,猛的向不遠處的雷林楓夫妻撲了過去。

“林楓!”雷不冬的吼聲從小院裡傳出。

翌日,烏雲壓頂,一場秋雨淅瀝瀝灑落下來,雷不冬為首領著一行人蜿蜒上山,後面村人抬著三居黑漆棺材,張野仙抱著小雷童遠遠跟在後面。

一片祖墳之地,雷不冬揚手拋起一把紙錢,漫天紙錢同秋雨飄搖落下,三具棺材被架在柴堆上,前面擺著三尊靈位,依次是“雷公林楓之位”“雷門李氏之位”“小翻天之位”

雷不冬親手將火把扔在乾柴上,砰的一聲烈火熊熊升騰,三具棺材裡不停傳出撞擊嘶吼的聲音,一眾村人無不面露悲色,雷不冬更是老淚縱橫,仰頭長嘆一聲,張野仙抱著小雷童默默看著這邊,舉著小雷童的手揮了揮於父母做最後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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