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起身,對陳熠道:“阿兄怎麼來得這麼晚?”
陳熠道:“不是坐馬車麼,怎麼忽然騎上了馬,阿滿可不擅長騎馬,你把她折騰得夠厲害。”
滿娘就差流出寬面條淚了,心道這個世界上,還是陳熠比較懂她,她簡直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被顛得移位了好麼?
陳姝道:“坐在馬車裡可真成了肥羊了。”這話意有所指,陳熠看過來,阿於提也聽出來了,他摸摸鼻子。
陳熠道:“這位是?”
陳姝瞟了阿於提一眼,“陌生人罷了,阿兄這麼大的好奇心,一會兒不如自己上山,也好飽覽風景。”
陳熠跟著陳姝來也就是想要尋個機會接近唐馨,若是陳姝不牽線搭橋,他這一趟可就白來了,聞言陳熠不再說話,只是道:“那我們走吧。”
陳姝同陳熠走了過去,她拉過唐馨道:“還是阿馨知道我的心思,這種時候出來玩,男裝最是方便了。”
唐馨見了陳熠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同陳姝道:“我啊,就知道你最愛玩了。”說著拉過了楊氏三娘道:“三娘也從未來過這盂蘭盛會,是以帶上了她,與我們共遊。”
楊氏三娘上來,雖然同陳姝見禮,眼睛卻一直盯著陳熠,陳熠見了她,面色沉沉,彷彿不大高興的樣子,陳姝自然記得陳熠方才的做派,她道:“有美同遊,自然是好的。”
這話說得彷彿是個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但見沈霽過來,對著陳姝行禮,道:“不成想又同公子見面了。”說著看向陳熠,不太確定道:“不知這位是?”
陳姝笑了:“是我兄長。”她目光看向陳熠,隱隱有些譏誚,彷彿等著陳熠做出反應。
沈霽一聽,拱手一拜,道:“在下沈霽。久仰大名。”
陳熠看向沈霽的目光十分溫和,笑道:“閣下出自江東沈氏,乃南地望族,不敢不敢。”
陳熠同沈霽說著話,目光卻看向了一旁的容鬱,道:“這位是?”
“在下容鬱。”容鬱拱手一拜。
陳熠卻看向陳姝,唇邊帶著些莫名的笑意,道:“如此熟悉,倒覺得從前見過似的。”
滿娘站在一旁,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一群人,關系之錯綜複雜,能做出一張樹狀圖,簡直可怕,她一朝穿越天天圍觀修羅場,真是心累啊。
武帝和他的前後倆老婆,陳姝的龐大後宮,還有他們彼此之間綿延幾十年的各種愛恨情仇,都是正主,這可比後世她在電視上看的雷劇有意思多了。
陳姝和陳熠之間可算得上是彼此知根知底,可是面上也不帶分毫,渾然不覺似的,陳姝道:“既然都聚在這裡,這樣吧,我們一同上山,估摸著爬上去天就黑了,圓融寺的盂蘭盛會也該開始了。”
陳熠看向眾人,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在場陳姝和陳熠身份最高,他們都這樣說了,自然沒有不應下的道理,說著便紛紛安排了隨扈,一群人聚在一起準備上山。
這群人之中,只楊氏三娘一個女子帶著帷帽,其餘的都著男裝,其中如陳姝這般雍容尊貴者有之,如唐馨這般英姿颯爽者有之,如沈霽風流俊雅者有之,如容鬱清冷孤高者有之,一時間倒成了來往行人關注的焦點。
一行人走在石階上,成了一道風景線,滿娘不舒服走得慢跟在後面,其實是在看好戲。只見陳姝當先走著,唐馨靠著她,似乎是在躲避陳熠,可是陳熠卻靠過來,這下倒好,陳熠往唐馨這邊來,楊氏三娘卻也湊過來,一大堆人擠在一塊,陳姝面上已經隱約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沈霽和容鬱稍稍錯了兩步,滿娘見前面這錯綜複雜的關系,又望向了後面不遠處綴著的阿於提,阿於提見滿娘看他,還咧嘴笑了,滿娘扯扯嘴角。
約莫爬了一會兒,陳姝皺皺眉,加快了速度,她日日清晨起來繞著皇城散步,閑了還練拳練劍,體力超級好,爬個山不在話下,提步便把唐馨等三人甩在後面。
唐馨卻有些累了,只聽陳姝道:“阿馨,我在山上等著你。”
沈霽和容鬱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阿於提見了,三步並作兩步,超過滿娘,從她身邊過的時候還朝她笑笑。
滿娘望著四人遠去的背影,倒是想要一鼓作氣追上去圍觀修羅場來著,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陳姝快步上了一處平臺,站在那裡往下面望去,只見太陽已經埋下去半個頭,天邊的雲都紅了,沈霽也上來,道:“殿下好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