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女郎就更加信任青葉,卻不想青葉的心思那個時候就埋下了。許容華,女郎未必是真的想要刺殺陛下,她不會這樣傻的,請許容華看在女郎的祖父同您祖父乃是同出慶山的份上,向著陛下說情一二。”
許濛搖頭,道:“現在的問題不是高娙娥要不要刺殺陛下,而是青葉,青葉是高氏的人,她做了便是高氏做了,此事我沒有把握,不能應承於你。”
許濛見霜枝的神情黯淡,她道:“關於青葉,你能想到什麼呢?可否細細同我說來?”
霜枝搖頭,道:“我是高氏家生的奴婢,青葉卻是自江南販來的,到高氏差不多也要十五年了,她從來沒有行差踏錯,也並無奇怪之處。”
許濛見了霜枝的模樣,搖搖頭,心道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事情了,她對著高景道:“走吧,眼下怕是隻有青葉能夠追查一二了。”
高景躬身拜下,許濛帶著滿娘出門,她走出了掖庭,她道:“可見此事早就謀劃多年,若是這次不挖出來,只怕還有隱患,再者若是得手,才是真的讓人不敢想象。”
一路上滿娘都沒說話,跟著許濛,她後知後覺地想道,難道歷史上桓帝之死的懸案,就是應在了這一次,那陳昱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陳昱不死,八王之亂怎麼破?還有,陳熠和陳姝當皇帝什麼都,該怎麼辦?
歷史改變了?一切亂套了?
滿娘想得頭都要破了,跟著許濛懵懵懂懂地走,眼看著到了宣室殿附近,許濛看了看準備繞開,卻聽身後高景道:“許容華,今日之事,陛下還等著呢。”
許濛看向高景,心道他不就可以去稟報了麼?
高景心裡苦呀,若是讓陳昱知道人都來了宣室殿還沒進去,只怕他這身皮可就保不住了,他巴巴地看著許濛道:“這天氣漸漸熱了,陛下日日忙著,清減了不少,許容華有些日子不見陛下了,陛下心裡也念著呢。”可不是念著,那殿中的酸桃子最近可沒斷過。
許濛無語,還是道:“罷了,我去看看陛下,你們通報吧。”
陳昱這廂剛聽完了宋謙的稟報,他道:“他只說當年從豹苑送了個乳孃出去,那乳孃同人說話提及了那封東西,不過語焉不詳,也沒說清楚先□□到底留下了什麼。”
陳昱略一沉吟,他倒是記得豹苑密室中,那具男屍,他找了老宮人來認,根據幾處暗傷認出了那屍身是先□□,不過他的這位阿爺已經入了皇陵,屍身緣何會出現在那裡呢,李樾或者說陳旻特地去了,或許並非是全為了許濛,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先□□過世,到底是怎樣的情景呢?
高景進來道:“陛下,許容華來了。”
陳昱一笑,心道這是許濛頭一次來宣室殿,他對著宋謙道:“你先下去吧,那高氏的人都收押,挨個問話。”
宋謙退下,他想,這位許容華倒是頗有不同,居然就跑來了宣室殿,可見那陛下倒也不惱,還有幾分開心的模樣。
高景引了許濛進來,陳昱起身拉住了許濛,道:“掖庭那地方不好,你也親自跑去。”
陳昱替許濛脫掉了身上的兜帽,見許濛臉上氣色不錯,放下心來道:“霜枝怎麼說?”
許濛搖頭道:“霜枝說青葉去了那高氏已經十五年靠上,並無疑點,看樣子青葉的事情要深挖,她在宮中的往來交際也要以一一排查,還有陛下身邊的女子也都要排查,那人應當就在宮中。”
陳昱調笑,道:“那一一排查下來,朕身邊也就是許容華最為可信了。”
許濛見陳昱這無賴模樣,嗔道:“陛下,說正事,其實妾覺得高娙娥應當是改變了主意的,並沒有刺殺陛下的打算,這高氏這一次怕是做了別人的踏腳石。”
“你在為高氏求情?”陳昱道。
許濛搖搖頭,道:“也不算是,只是不想陛下造枉殺之孽。”
陳昱笑了,他喜歡許濛這種為他打算的樣子,他道:“沒事,不牽扯此事的人,朕會留他們一條性命,不過眼下高氏的人還有用。”
“再者畢竟是阿煒的母族,不好太過。”
提起了陳煒,這也是一樁麻煩事,陳昱此時要把陳煒摘出來,可就這樣帶在身邊也不合適,成了別人的活靶子,他需要給陳煒找個母親。
陳昱笑了,道:“好了,不要管這些事情,晚膳的時間到了,讓他們擺膳。”
許濛想要起身,她現在吃得和兔子一樣,一點油水都不能見,若是陳昱同她一桌吃飯,能吃點什麼呀,都是水煮青菜什麼的。
陳昱將她按下道:“行了,就安靜陪著朕吃飯不好麼?”
晚膳上來,果然是各色水煮蔬菜和清粥,半點葷腥油水都沒有,陳昱倒也用得香甜,許濛卻有些過意不去,陳昱平日辛苦,若是飯再吃得不好,只怕更要瘦了。
陳昱笑道:“沒什麼的,朕這些年也不曾動動,晚間若是吃多了,還怕胖,倒是阿濛的餐飯,剛剛好。”
飯後,陳昱叫了良醫署的人過來,那徐良醫乃是陳昱慣用的,給陳昱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陳昱又吩咐那徐良醫,進來要表現得憂心一些,可是誰問了都要三緘其口。
徐良醫宮中沉浮多年,自然心中瞭然,一家老小捏在陳昱手上,哪敢耍花招,只是琢磨著該怎麼把演技磨煉好。
許濛見陳昱這堂而皇之地裝病也不避著她,心中卻是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