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夫妻正在比拼演技,忽然宮人來報,道:“太子妃,殿下,兩位小殿下突發急症,情況危急。”
陳昱臉色冷凝,道:“怎麼回事?”
那宮人跪伏在地上,道:“兩位小殿下正玩著,不知為何忽然栽倒,良醫和看不出什麼問題。”
陳昱霍然起身,道:“走。”
一行人來到了陳姝和陳熠的居所,只見他們躺在榻上,眉頭緊皺,發出低低地呻吟,陳昱上前檢視,就在此時,陳姝和陳熠同時張開了眼睛,看向陳昱,吐字清晰,道:“阿孃,有難。”
這似乎是一種母子只見的心靈感應,他們身體查不出任何問題,心卻非常痛,總覺得應當是有人剜掉了一塊,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他們就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這個人是誰呢,是讓他們的重生有意義的人,他們的母親。
陳昱一頓,再看向兩個孩子,只見他們說完這句話,呼吸慢慢平複下來,臉色也紅潤了,居然睡去了。
而身後的太子妃則是臉色鐵青,她如何不知,那所謂的阿孃,並不是她呀,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陳昱果斷起身,道:“高景,你留下,小彘和阿蒼有任何情況,立刻報於孤。”說著陳昱出門,高景則來到陳昱身邊,陳昱道:“豹苑那邊,如何?”
高景急聲道:“我們在城中盯著的幾個點均未有所獲,不過豹苑外圍的佈防似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高景還想說,卻見陳昱道:“走,立刻去豹苑。”
“殿下。”高景略有遲疑,道:“若那人真去了豹苑,殿下豈可身臨險境,請殿下三思啊。”
陳昱笑,道:“險境,他還不夠格。”
陳昱秘密出宮,宮中人皆不得知,只當太子殿下在休息,不過眼下魏帝態度轉換,他的兩個兒子都廢了,秦氏的鬼蜮伎倆又防不勝防,他不管心裡怎麼想陳昱,可為了大局,陳昱就是最好的選擇。陳昱遭人誣陷之事被澄清,魏帝也表現得如往日那樣信任他,只怕這大魏未來的君主還是這位太子。
陳昱遮掩了行蹤,帶著身邊的暗衛,快馬而去。
許濛這廂的確兇險,她見那花豹朝她看來,又低下頭吃東西,她下狠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神智漸漸清楚,渾身力氣稍微回來,她哆哆嗦嗦扶著欄杆,悄悄地移動。只見這獸園中的人都差不多跑了個幹淨,許濛四下看看,似乎只有不遠處的暖閣可以稍微躲一下。
她簡直就是一寸一寸地往暖閣那邊挪,生怕驚動了正在享受美食的花豹。忽然只聽砰得一聲,許濛抬頭,一個小宮人手裡捧著果盤走進來,卻不想見了花豹,失手摔碎了果盤。花豹棄了身下的死屍,朝著那小宮人撲了過去,許濛把心一橫,此時不跑,怕是走不脫了。
她正慌忙往暖閣跌跌撞撞跑去,卻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看就要摔倒,她被人扶住,這才勉強站定。許濛叫一個人拽著手,一路跑到了那暖閣中,許濛和那人都靠著門,喘了兩口氣,許濛立刻撈了裙子,起來道:“快,我們快把門堵上。”
那人即刻起身,同許濛合力將房中的櫃子推過來堵上門,她們喘著粗氣,許濛過了好大一會兒,忽然一捂嘴,在一旁幹嘔了幾下,她從沒見過那樣血淋淋的場景,當時只顧著讓自己冷靜,現在回想起來,又是惡心又是害怕。
“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許濛輕聲道。
“許孺子還在關心外面?”只聽那小宮人這樣說。
許濛心中納罕,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管她叫許孺子,她的身份其實並沒有據實告知豹苑眾人,他們僅僅知道她是太子的姬妾,姓甚名誰,什麼位份,全然不知,於是才用貴人相稱。
“你……”許濛心道不好,可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只是遲疑抬頭,看著這個喂肉的小宮人,只見他面貌普通,身上穿著低價宮人的青黑色袍子,真是丟在人海裡都找不出來的。
忽然,電光火石之間,許濛撫上了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淤痕早就消了,可是那窒息的感覺和瀕死的絕望,還保留在許濛的身體中。
許濛出神地望著他,喃喃道:“是你……”
那女子笑了,道:“許孺子,你可以叫我華音。”
“為什麼,告訴我你的名字?你不怕……”
語未盡,只見華音詭秘一笑,道:“因為你就要死了,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才出豹口又如狼窩,許濛看著華音站了起來,朝她走來,許濛起身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卻叫華音拽住了頭發,許濛把心一橫,一口咬在了華音的胳膊上,她顧不得頭皮絞痛,便往內室跑去。華音捂住手臂上的傷口,露出一個帶著戾氣的笑容,她一步一步走進來,輕聲道:“許孺子,你別逃了,若是你乖乖出來,興許還能留個全屍,否則,便什麼死相都有了。”
華音閃過了許濛丟過來的花瓶,見許濛發瘋了一樣地扔東西,她又道:“許孺子扔過來瓷片,一會兒我便用這花瓶的瓷片劃在許孺子細嫩的臉上,這有多少碎片,就給你劃多少道子,怎麼樣?”
許濛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同你有什麼仇怨,為何屢次要殺我?”
華音道:“將死之人,知道這麼多做什麼?”
許濛扔光了手邊的所有東西,癱坐在榻上,她眼睜睜看著華音一步一步走來,許濛向後縮了縮,碰到了榻上的玉枕,就在華音向她撲過來的這個瞬間,許濛不由抓住了玉枕,閉上了眼睛,她只怕要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