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線,胡塞哨所。
這是個孤獨到足以讓任何人發瘋的邊關哨所,它在山裡,但不在山峰上,是在一片海拔將近五千米的相對平地上。
方圓兩百多公里沒有人煙,哨所在東,界碑在西,彼此相距不過五百米。
這裡沒有春天,沒有秋天,只有夏天跟冬天。
冰雪融化,就進入夏天;大雪紛飛,就進入冬天,一旦入冬,物資車輛都難以進入。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被人遺忘的雪域高原。
“前面是山,後面也是山,咱們這地剛好被夾在中間。”來接葛震的班長老李介紹道:“原來是個軍馬場,廢棄以後成立了哨所。咱們的活不多,就是守著十公里的邊境線就行。”
哨所班長老李,二級士官,可看起來就像已經四十歲了。
他的臉頰呈現出兩坨紅紫,可以清晰看到血絲,這是常年駐守在高原被紫外線照射出來的。
並且那面板乾澀無比,老樹皮什麼樣,臉就是什麼樣。
時值春天,但這裡依舊白雪皚皚,哨所班長老李帶著一條大狼狗,在車實在沒法向前走的地方把葛震接上。
處理結果下來了,葛震沒有去蹲監獄,但被扔到這個角落。
“嘎吱!嘎吱!嘎吱!……”
兩個人向哨所方向走,腳踩著深可淹沒膝蓋的白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老李,哨所有多少人?”葛震問道。
“9個人……不對,加上你就是10個了。”老李搓搓那紅紫的臉頰笑道:“這是咱們一排二班第一次滿編,等到了哨所,我讓老陶好好給你整一頓84年的豬大排,呵呵。”
“老陶?”
“比你早來半個月,把我給樂壞了。你猜怎麼著?老陶原來是炊事班長!”老李笑的樂不可支:“那做菜好吃呀,最近都把我們養胖了,哈哈。”
“是不是叫陶永剛?”葛震急聲問道。
“對,就叫陶永剛,你認識?”老李一臉驚奇。
“當然認識,我倆一箇中隊的!”葛震狂喜。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呀!”老李喜上眉梢,憨厚質樸的他為葛震開心。
“走快點,走快點。”葛震催促。
“快不了,還有二十多公里呢,走太快會缺氧。你看賽虎都知道這裡趕路的法子,你得不急不躁,呵呵。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天黑前準能抵達哨所。”
“好嘞!”葛震笑道:“狗叫賽虎?”
“什麼狗呀?這是咱們老大!”老李笑道:“它在這裡服役時間比咱們誰都長,不信你叫它一聲。”
賽虎慢悠悠的向前走著,撇過頭瞅了一眼葛震。
“賽虎!”葛震叫道。
可惜這條狗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充滿傲嬌。
“老大!”葛震又叫道。
聽到叫聲,賽虎這才慢悠悠的轉頭:“汪!——”
“哈哈哈……老大厲害,老大牛氣!哈哈哈哈……”
“……”
分到這裡,葛震不僅沒有失落,反而挺開心,尤其在知道陶永剛也到了這裡之後,心中更是興奮。
他記得當時考核的時候就沒有見過陶永剛的身影,本以為消失了,誰知道提前一步來到胡塞哨所。
“有一個夏天,老兵帶著新兵上山,半山上飄來雪花,新兵說好冷呼吸有些氣短……老兵啊老兵,在這荒山雪嶺,你咋能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