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躺在擔架上,一臉虛弱的樣子,再次被帶到了魏禥的面前。
這次,談話的氛圍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魏禥看向顧經年的眼神裡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猜疑。
“殿下原來與那大藥師有所合作。”
顧經年先發制人地開了口,又道:“若如此,只怕萬春宮一事,殿下脫不開干係,怪不得梅提司懷疑殿下。”
這是試探,若魏禥已經知道虺心在纓搖身上,那這些話就沒有意義,但顧經年猜測,大藥師不會對魏禥全盤托出,更可能只是利用魏禥。
果然。
“豈有甚合作?”魏禥道,“我並不知那賊人混進了營地之中。”
“原來如此,梅提司說過此案到晁矩之為止,我會向他稟明,殿下與大藥師並無瓜葛,絕不會再查到殿下頭上。”
魏禥心中冷笑。
這個局,正是那大藥師說服他佈下的。
他此前並不認識那大藥師,是數日前對方忽找到他,說虺心是顧經年與黃虎所得,會向他證明這一點,於是便有了這次的狩獵。
結果,大藥師被殺了,顧經年與黃虎看似受了重傷,體質卻異常的好,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現在,顧經年卻還拿開平司壓他。
魏禥便道:“你們說開平司讓黃虎假裝中了虺蛭,引那賊人現身,只怕是說不通,我看種種跡象,他該是在尋找什麼。”
顧經年卻是捅破了窗戶紙,道:“殿下是懷疑,我們拿了虺心,所以他來找?”
魏禥不料他如此直率,微微一滯,乾脆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在我看來,今夜之事,是大藥師的一個局。”
顧經年略略沉吟,才吐出了一句話。
“今夜死的大藥師是假的。”
魏禥一挑眉,道:“此話怎講?”
“都太刻意了,從我找到他開始,一切都像是精心安排的,我有直覺,這又是一場他詐死脫身的伎倆,他知我奉命追查他,便安排一個假的他來找虺心,並死在我們面前,從此他逍遙法外,躲在某個地方煉化虺心。”
一番話,魏禥沒全信,卻能意識到顧經年說的只怕大半都是對的。
他又被那個藥師耍了,徹頭徹尾成了一個被利用的物件。
那擺在眼前的局面很簡單,一邊是神機妙算、金蟬脫殼的神秘藥師;一邊是屢受重挫、無權無勢的庶子,誰更可能得了虺心並隱藏起來。
思及至此,再想到自己險些擔上勾結逆賊的罪名,他意興闌珊,招手吩咐人把顧經年抬下去靜養,並交待今晚發生之事不得聲張。
對於這個狩獵營地而言,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樣過去。
包括梁採星,也由魏禥親自告知,整件事就如裴念所說,是開平司一次引蛇出洞的計劃。
“原來如此。”
梁採星倒沒有不信,據他今夜所見,他也沒想到更多的可能,只是執著地強調道:“哪怕是這樣,我看顧經年與裴念也是不清不楚。”
於是,待出了主帳,聽說沈靈舒已去探望顧經年的傷勢,梁採星大急,忙不迭也趕了過去。
到了顧經年住的帳篷外,果然見到侯府的護衛立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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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只有幾根火燭,光線晦暗。
沈靈舒拿了一張小馬紮,在擔架邊坐下,雙手撐頭看了顧經年一會,問道:“傷得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