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睜開眼,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初見裴念時,那種生人勿近的氣質讓人忽略掉她也有女子的柔美,越是近看,越發現她很耐看。
裴念正在俯身檢視,忽與顧經年對視,倒也鎮定,直起身來,道:“燒傷了?”
“那句話,是你說的嗎?”
“我說什麼了?”
顧經年輕描淡寫道:“夢到有人說了藥渣。”
“我不知甚渣不渣的。”裴念丟來一件衣服,“你怎光著身子被從鳳娘屋裡丟出來了?這一晚上,你挺忙的。”
顧經年琢磨了一下,沒品出這話裡是否有酸味,遂正兒八經地回答道:“她大概看出是我引劉紀坤欺上門,教訓教訓我。”
“是你射死了劉紀坤?”
“我不通武藝。”
“還想瞞我?”
“不是想瞞你,而是讓你幫我瞞著旁人,我們就說是你射的箭吧。”
顧經年已看出來了,裴念辦案並非大公無私,而是性格強勢、不甘居於人下。
只要能讓她認同,她不難說話,但要阻撓她認定的事,估計誰都拉不住她。
果然。
“卷宗上我會盡量不提及你。”裴念道,“收尾的事我會做,你回去吧。”
“好。”
“顧繼業也帶回去。”
“哦。”
顧經年推門而出,見廊下站著的是蘇長福。
這裡大概是蘇長福在開平司大衙中開闢的醫藥房之類。
“多謝蘇神醫妙手,又治好了我。”
“不敢當,慚愧,慚愧。”
守在外面的黃虎嚷道:“蘇神醫不要客氣,我昨夜摔斷了胳膊,又是被你治好了。”
“這真是……小老兒汗顏。”
“顧公子。”黃虎道:“我正好一道送你出去。”
“多謝黃捕尉。”
兩人往外走去,在一條無人的過道上低聲交談了兩句。
“公子果真不一般,我只能撞落劉紀坤,公子卻能撞落鳳娘。”
“他們懷疑我們得了虺心,須讓他們釋疑。”顧經年低聲道:“接下來必有人試探你,你只須一口咬定劉衡剖了虺心。”
“是。”
迅速交談之後,他們不再對話,黃虎仰頭挺胸地走在前面,不可一世的模樣,將顧經年帶到了安置著顧繼業的小院內。
“嘭。”
屋門被粗暴地推開,嚇得正坐在榻上發呆的顧繼業一個哆嗦。
待看清來的是顧經年,他既怕被滅口,又慶幸顧家的大罪還是瞞住了。
“你……搞定了?”
“走吧。”顧經年沒有進屋,在屋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