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下巴上的抓痕並不明顯,若非季青臨在細看她是否易容,甚至都不會發現。
季青臨眉頭微皺,上前一步:“王爺……”
宋亦安眼神陡然銳利:“站遠點兒!”
她聲音有些沙啞,眼神裡更含著猙獰和癲狂:“雖然你是父皇派來的人,但,我也不一定沒辦法收拾你,不是嗎?”
季青臨往後退了一步:“王爺是否察覺出了什麼不對?承乾宮裡,有人跟外人聯合做小動作嗎?”
他沒有忘記找過來的目的。
明日所有奴才都會被送進慎行司,如果宸王不親自改了這個口令,那麼,這一次可能真的會死很多人。
宋亦安冷笑道:“若非有內鬼,難不成還能真的有鬼?你不用多言,不想明日一起進慎行司的話,就自己滾!”
說話間,她被子掉落,露出了瘦弱的鎖骨。
真的有一道小嬰兒抓出來似的的抓痕,顏色黑紅,周邊蔓延著可怕的細小血管一樣的紋絡,彷彿鬼怪所出。
扶著清桃過來的兩個宮女驚呼了一聲,其中一個直接嚇得摔在了地上。
“啊!王爺被鬼嬰抓了脖子!”
宋亦安猛地拉起了被子,臉色陡然陰沉:“住口!誰讓你們進來的?!”
清桃一掌劈暈了那小宮女,但她叫得太大聲,外面又支稜著那麼多雙耳朵,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宋亦安聽著外面的嗡嗡聲響,眼底的血色越發多了:“都滾出去!滾!!!”
她抓起枕頭摔向了眾人,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完全暴怒了。
清桃和甜杏連連安撫,但暴怒中的宋亦安甚至打傷了兩人,接著陡然厥了過去。
好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太醫院院正親自來了一趟,給宋亦安扎了針,並嚴厲地警告任何人都不能再激怒她,否則恐怕要生大病。
因為這個,整個承乾宮都安靜了下來。
季青臨黑著臉離開了承乾宮,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
剩下的宮女太監們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王爺暈了,明日等他醒來,一定會更加發怒地把他們送進慎行司的。
他們可不像四季公公,是聖上親派,一定會死在慎行司裡!
夜晚降臨,承乾宮第一次沒有太監宮女想往宋亦安面前湊。
只有大宮女甜杏在門口守夜,夜色昏沉,遠處忽然亮起了一盞宮燈。
甜杏一下子清醒起來,那人越走越近,卻是春茗。
小姑娘似乎哭過,眼睛紅腫,但這會兒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小聲道:“甜杏姐姐,我來幫您一起守夜。”
甜杏嘆了一口氣:“不用了,你去睡吧,免得王爺醒了看見你不高興。”
春茗忙道:“我絕對不會出聲打攪到王爺的!我就幫忙剪剪燈芯,萬一王爺要是醒了要什麼,我幫甜杏姐姐拿來!”
她連番保證,顯然是想最後試著求一份安心和討好的機會。
連四季都被趕走了,她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真的睡一覺,然後等死吧?
甜杏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同意了:“你可千萬別弄出聲響。”
春茗感激地連連點頭。
過了一會兒,兩人悄無聲息地進了屋子,動作輕柔地剪短了燈芯,讓不斷跳躍的火光漸漸安穩了下來。
宋亦安一直沒醒,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睡夢中不斷裹緊被子,而且一直抓撓身上。
春芽透過床幔看著她難受的樣子,睫毛狠狠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