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很有耐心。
強悍如她,當年也需要定時做心理輔導,更何況是那些原本應該普通生活、卻被拽入煉獄的女孩子。
而心理輔導,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耐心,是比疏導和意見都更加溫柔堅定的支撐力。
她又等了一會兒,院子的門重新開啟,甜杏眼眶紅紅地出現在門口。
宋亦安看她。
甜杏無聲地點點頭,讓開了一點位置。
宋亦安轉頭看向了季青臨:“季大人就在這兒等我。”
季青臨頷首:“好。”
宋亦安又看張梓:“張大人一路奔波,回去休息吧。”
她抬頭看看天色:“我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出來。”
張梓搖頭:“下官想等著,少卿只管去吧。”
宋亦安沒再勸,轉身進了門。
從這些女孩子們被找回來,眼前這大門就沒有關過,直到今天。
張梓看著一直緊閉的大門,卻比看著敞開的門更加放鬆:“幸好季大人一直在這兒。”
季青臨轉頭看了他一眼。
張梓道:“下官一直知道季大人在暗暗使勁兒,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季大人了。”
身為錦衣衛高官,本應該是人人忌憚和敬畏的存在,卻因為這個案子困在了這兒,還要被迫被人當做權力傾軋的棋子,想也知道這段時間有多憋屈。
就這,也沒耽誤季大人找證據和救人。
另外就是……雖然但是,幸好季大人受委屈了。
想到今兒回來時候聽到的那些訊息,張梓險些沒忍住翹嘴角,宸王發飆,那可真是相當之兇殘美妙。
不過,他的這點兒笑意很快就沒了。
院子裡傳來了低低地嗚咽聲,漸漸的,這嗚咽聲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一開始只是一個人在這樣哭,不知什麼時候起,變成了整個院子裡放肆到極致的哭聲。
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女孩子們,直到此刻,彷彿才真正從地獄裡邁出來,真正站在陽光下,真正被人護著,可以放肆地宣洩自己的害怕和委屈。
張梓撇過了臉:“怪讓人心酸的。”
他低聲嘀咕,尚且還能勉強忍住,有那年紀輕的,不知何時已經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人的悲喜不能相通,但有的時候,又相通得簡單到了極致。
許久許久之後,久到天都亮了,宋亦安才從院子裡頭出來。
等得都成雕塑了的眾人猛地抬頭,都聽見了自己脖子上發出來的嘎巴脆響。
季青臨快步上前:“殿下還好?”
雖是這麼問的,但眉頭已經忍不住皺了起來。
殿下瞧著一點也不好,臉色蒼白,連嘴唇都透出慘白,滿身的疲憊似乎隨時都能將他壓垮。
張梓也快步上前來,打量一下宋亦安之後,舒口氣:“這麼久熬下來,少卿瞧這還好,幸好沒有大礙。”
季青臨眉頭皺得更緊。張大人怕不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