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說給張清用刑,那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含糊。
張清還沒來得及狡辯反駁,就被獄卒弄到了刑具木板床上。
等手腳綁好了,趙林便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張清右手邊,手指搭在張清手腕上。
張清眼睜睜看著一樣樣東西搬過來,驚恐得瞳孔緊縮,渾身顫抖:“不,不……”
但在場所有人對她的痛苦恐懼都並不共情,甚至覺得十分痛快。
那些無辜少女被她選中,被她凌辱的時候,她難道因為那些女孩子們的祈求,有任何同情了嗎?
第一張紙弄溼了,輕輕覆蓋在臉上,張清便已經驚恐得大口呼吸,一下子就將溼噠噠的紙張吸破了個口子。
其實此時還沒有窒息的感覺,但張清卻已經彷彿是一條缺水的魚,氣喘如牛。
趙林瞥了她一眼,給她紮了兩針,並順著紙洞給她塞了藥丸。
他對眾人解釋道:“凝神靜氣的,她太緊張了。”
張清在藥物和針灸的作用下被迫放鬆,接著,第二張紙便貼了上來。
這種一層層束縛,越來越溼黏的感覺很可怕,旁觀者都忍不住呼吸不暢,隱隱窒息,更不要說張清本人了。
宋亦安看得目光灼灼,小小聲跟季青臨講:“我以前只在書上看見過這個,真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季青臨沒少幹這個,聞言莫名有些不自在,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樣的手段,你會覺得太過殘忍嗎?”
宋亦安詫異看他:“這就殘忍了?”
季青臨:“……”
他忽然有些想笑,也確實忍不住彎了眉眼:“我說錯了,對張清來說,這並不夠。”
於殿下而言,真正殘忍的從來不是手段,而是事情本身,是施虐者的所作所為。
宋亦安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笑得這麼溫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小聲跟他說話:“這瞧著不像是自己人的手段。”
這說的是王奎。
要是王奎已經投靠了誠親王,應該不會對張清下這樣的狠手。
季青臨想了想,點頭。
以誠親王對張清的瘋狂,如果王奎真的是他的人,恐怕會提前打招呼讓王奎暗中照料張清。
但王奎顯然並不認識張清,還對張清十分厭惡,明明有別的手段可用,卻直接在張清這兒變成了酷吏模樣。
宋亦安道:“如今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張清這次虐殺的少女裡頭,有家人十分有本事,查到了她身上,便立刻報復。
但如果是這樣,我們才剛挖出人頭,他便立刻展開報復,這人恐怕得是今天在雲中居里圍觀的人。”
季青臨點頭:“是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並不是太大,需要太多巧合了。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用到了蛇。”
宋亦安見他這樣說,就知道他又跟自己想一塊兒去了:“這案子最開始便跟蛇有關,如今又牽扯到了蛇,恐怕還是跟宋泠有關。
操縱蛇類並非易事,即便真有操蛇高手出現,也不該這樣扎堆蜂擁。如今張清被報復至此,我之前有一個猜想,如今總覺得得到了證實。
恐怕從一開始,真正的操蛇人,便是站在宋泠和張清的對立面上的,只是我們被宋泠假死的事情迷惑,才把他們跟逆賊混淆了。”
季青臨道:“事情起始於清韻,清韻死於宋泠的報復,以及青蛇傳。青蛇傳的作者至今未現身,但他對蛇的認知,卻在戲劇中處處體現,我懷疑這個人。”
宋亦安點點頭:“我也懷疑這個人,這麼說來,現在最大的可能,便是逆賊和青蛇傳的筆者在相互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