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逍的衣服被潑的一塌糊塗,他將臉擦乾淨之後,扯開了領帶,抬手,將自己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再抬頭時,眼中閃爍著莫名癲狂的光。“陸北昂,你就護著她吧,儘量護的嚴嚴實實。我倒要看看,你的防護罩,究竟能不能擋住我的手。”
“你儘管看。”陸北昂向後靠著椅背,下頜線收緊,不怒自威。
厲逍的唇角微微勾著,滿含不懷好意。
陸北昂則眸色深冷,寂若寒潭。
兩個人對視著,對峙著。宛若狐狸與狼的對決。
“怎麼回事,好像忽然冷了。”
“讓老闆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我去,我汗毛都立起來了。”
連隔壁桌都受了影響,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
半晌,厲逍起身,面上又恢復了和氣的模樣。
他說話,語氣儒雅斯文,內容卻滿是刺,“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我想你也應該不空閒吧,所謂船大容易翻,.a裡,要兜著的東西少不了。”
陸北昂斂著眸子,看都懶得看他,“關你什麼事。”
厲逍陰冷一笑,不放過一絲一毫攻擊陸北昂的機會,“好歹是兄弟,你卻總把臉擺的這麼難看。你跟厲叔關係這麼差,說到底也是你活該。”
“要走就走,沒人想聽你的廢話。”陸北昂沒有任何要改的意思。
其實他不是絲毫不懂得人情世故,只不過,只用在該用的地方罷了。
像厲逍這種,裝得多了,那假笑都快變成面具長在臉上了。
偏偏厲逍從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錯。
社會上總有這種人,自己功利,便以為整個社會都是這樣,還兀自洋洋得意。
“嘖。”厲逍覺得這種嘴仗特別沒勁,拿起外套,走出門。
坐在車上,厲逍回想著今天的事,其實他大可以把事情搞得更熱鬧。反正他無所謂,他就是看戲而已。
比如說當時遞給陸北昂醫療包,他完全可以不那麼做,而是自己拿著東西,給許顏消毒上藥。
厲逍早摸清許顏的弱點了,許顏這個人就是下不去手打笑臉人,而他有著絕佳的優勢。
只要他當時跟許顏曖昧,那麼不管陸北昂心裡動搖不動搖,就憑陸北昂骨子裡霸道的獨佔欲,兩個人回去就會彆扭一頓。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當時看著許顏坐在椅子上,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甚至有幾分茫然。忽然就,沒能下去那個手。
“呵呵,這個女人,也真是可以。”聽不出是在自嘲,還是在嘲諷許顏。
厲逍拿出手機,開啟相簿,裡面有上次宴會的照片。許顏穿著藍白色調的晚禮服,而他的衣服同樣也是藍色點綴。許顏的手被他牽著,兩個人跳舞。從畫面上來看,還是很和諧的。
厲逍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寥寥幾張照片,足足盯了半個小時。
也許,厲子修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人們總是拼命想要靠近,那些自己沒有的東西。在內心冰冷的人眼裡,許顏無疑是個溫暖的,美好的,極具吸引力的東西。
厲逍的手指輕輕滑過照片上許顏的臉。
他忽然覺得,他剛剛對陸北昂說的那些話,也不全是為了挑釁。
或許,不經意間就說出了真實的想法呢,那些潛意識裡的,之前並沒有在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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