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傢伙能說出什麼東西來。
鶴羽在房間裡隨意地踱步,輸送營養劑的管子時不時被他踩一腳,不過本身質量過硬,也沒有大礙。
“我以前,可是個人人豔羨的天才,但是過於天真,以為自己能在多方勢力的爭搶下,維持平衡,獨善其身。
當他們發現,我不偏向任何一方時,原本敵對的勢力,竟然聯起手來,要把我置之死地……再後來,如你所見,我輸了。
所以,雲團,你和我是一類人,他們今天還會好言相待,無非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一旦你有任何行為和他們的主張相沖突,你就活不了。”
鶴羽說著,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彷彿食人的惡鬼。
雲團盯著他的面相研究半晌,又分析了一會兒微表情,輕笑出聲:“鶴羽,你又在扮演誰?這不是你的人生。”
鶴羽見狀,嘆了口氣,“我討厭會算命的傢伙。”
她收起笑意,“不過確實會這樣,你說的軌跡,和我上輩子差不多,區別就是,我不是天才。當年,我誰的話也不聽,然後就摔死了。”
雲團輕點收音器的支架,現在想想,那時大家都挺莽的,一個尚不成熟也沒有經過任何檢驗的自保機制,就這樣啟用了。
鶴羽見煽情不管用,又躺回實驗床上,語氣都冷了下來,“你找我幹嘛?閒聊?”
雲團略一思索,“對啊,閒聊,我就是好奇——你一心求死,是想用魂魄的形態,統治世界嗎?”
“那多無聊?”鶴羽側身,撐著腦袋,“我活了那麼久,稱王是最無聊的,還得花心思去鞏固搶來的權力,一群白痴自以為是,天天搞死諫,我就把他們都殺了,成全他們心中的大義。”
雲團:“……”
神經病。
鶴羽露出一個明媚純真的笑,“我已經說了,所以你什麼時候說實話?”
雲團掐指一算,依舊感覺到很大的阻力,遂放棄,她將手環掀起一點點,鑰匙圖案的上方,毫無動靜。
她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它”似乎想避免被鶴羽發現。
“實話嘛……我確實想動手,但打不過你,正在想辦法。”雲團輕聲道,卻發現鶴羽一下子坐起身,眼神亮晶晶的,像看到了糖果的孩子。
哦?
雲團抬眉。
“那你抓緊點,只有動手了才能完成蛻變,你這畏首畏尾的樣子,我看了都窩火。”
“你又不會站著挨刀,我準備久一點,不也正常嗎?”雲團笑道,“我先走了,你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說著,她關了收音器,檢查巡視一番,便回了別墅,徑直前往隔音室。
鎖上門,雲團將外套掛在衣架上,摘下手環,“怎麼辦,我要在他面前表演宰兔子嗎?”
——兔子可能不行,看起來,他比較期待你親手宰了他
“嗯……你就不擔心,我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蛻變’?”雲團問道,她剛才的猜測被“它”說出來,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一半。
——不至於,小心點,別被他催眠就行了
“好的。”
從隔音室出來,雲團掐掐指尖,冥想一會兒,轉身去樓下倉庫找景煜。
那“倉庫”是她用來放紙紮和竹籃的,景煜去那裡做什麼?
篤篤篤。
她敲了敲門。
屋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帶點遲疑。
雲團按動門把手,探頭看了眼,正巧看到要翻窗出去的景煜,“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