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是來修養的。
林喬曦挪了挪身子，挽著他的胳膊稍稍收緊。
身下的病床足夠寬大，別說多放一個她，放三四個都沒問題。
明明知道他不會有反應，也不會聽到，她卻還是想說點什麼。
只有這樣她才能真切的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把頭輕輕靠入他懷中，也就沒看到，男人濃眉微微挑了一下。
也許鼻間因為兩人緊緊相依的距離，都是他身上的氣息，讓她霎時就安定了下來。
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些事，就像是以前和他各自上班回家，晚上纏著他說東說西的時光一樣。
“我今天其實也沒去哪裡，就是去見了一個人，你知道是誰麼？”
“是藍爺，是我父親。”
也許是錯覺，她明顯感覺到男人的呼吸稍稍重了一些，抬眼去看，卻還是那宛如雕像般沉睡的眉眼。
“我知道你不會生氣，也真的明白，你也許因為我的身份介懷過，但絕對從沒恨過我，怪過我。”
“我對父親也是一樣的。”
“我其實……其實從沒有恨過他，怪過他。他給了我生命，雖然沒能和他一起生活，但是血濃於水。”林喬曦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我喜歡你，愛你，所以所有一切都會偏向你。唯獨這件事，我雖然同樣心痛生氣，卻永遠做不到像你那樣恨他。”
“這樣說是不是很壞？”林喬曦吸了吸鼻子，回應她的卻是一片寂靜。
有些話說出來或許不會有什麼改變，但一直憋在心裡，或者會隨著時間成為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
而一旦說出來，至少雙方心裡都會有所準備。
知道到底對方是怎麼想的。
“我以前一直有種逼著自己不要去靠近父親和母親的意思了，最大的原因還是怕你生氣，也確實覺得他們以前做了太多錯事。我的爸爸媽媽明明一個是警察，一個是律師，多麼充滿正義感的兩個職業。”
“怎麼就變成了做盡壞事的惡人呢？”
林喬曦感覺到眼眶裡的潮溼深了些，卻又始終落不下淚。
只是聲音愈發的輕，就像是有人在耳邊低低的囈語。
“後來我付出了代價，一味的逃避，一味的遠離，讓我永遠失去了母親，在她自殺之前，我如果去見她一面，或許結局都會不一樣了。所以鳴悅，今天去見父親的時候，我明明已經出了門，卻還是跑了回去。”
“我不想再逃避再錯過了。”她聲音軟軟的，又因為哭腔有些沙，聽得人心頭像是小貓一下一下的輕輕撓著，“雖然因為小時後的分開，我對他們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心底的感覺一直很清晰，我很喜歡他們，真的，很喜歡他們。”
“他們從未對不起我，不提孝道了，我連基本的招呼都沒和他們好好打過，我真的……太壞了。”
她說得動情，卻無人可聽。
好在身邊有他的存在，即使他一動不動，即使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也覺得，是有人在聽她訴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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