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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裡面請。”小二說道。店中小二早已換人,猶想當初,自己一身布衣跟二叔喬裝進入這家客棧的時候,被追殺得四處奔逃,現如今,已是用“少俠”二字相稱,讓人唏噓不已。
“來兩壇好酒,順便上幾碟小菜。”血雨晨道。自從那年在陸家第一次喝酒之後,血雨晨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酒這種東西,酒不醉人人自醉,就算是麻痺自己,也可暫時緩解心中的痛苦,背負了太多,總需要一個發洩口。
“好嘞,馬上就來。”小二答道。
“小二,我們的酒呢,怎麼到現在還沒上,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大漢拍著桌子大叫道。只見他一臉橫肉,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似是這酒若是再不上,下一秒就會將人活吞一般。
“陳堂主,你的酒馬上就來,您別急。”小二賠笑說著就去拿酒。
“媽的,得罪了老子,你這店也就別開了,快給我上酒。”大漢發狠道。
“陳大爺,得罪什麼人也不敢得罪你天狼幫呀,我這就去拿,您消消氣。”小二諂媚道。
“這還差不多,老子…”大漢話說一半卻是停了下來。
原因無他,只因原本幹淨的桌上,此刻多了一把劍,此劍未曾出鞘已是寒氣逼人,正是無情劍。
“天狼幫的?”血雨晨淡漠地問道。
“哪裡來的小毛孩,天狼幫豈是你可以隨便說的。”大漢不屑道。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血雨晨說道。
“老子天狼幫堂主,你個小毛孩是不是活膩了?”大漢有些色厲內荏,因為他感覺到了殺氣,但是還是不相信這麼一個青年能將自己怎麼樣,畢竟自己這麼多年來也是鮮血中走過來的。
“給你三息時間讓你逃跑,三息之後怎麼樣便看你造化了。”血雨晨臉色有些冰冷。
“哈哈,真是笑話,我…”話沒說完,一道寒光閃過,下一刻,只聽“咚咚咚”的聲音,一個頭顱滾落在地,那臉上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嘲笑,可見這一劍速度之快,沒有人看到這一劍是如何發出的,鮮紅的血液頓時從大漢脖頸中噴出,這一幕使得喧鬧的客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被嚇住了。
“說過給你時間逃了,連命都不珍惜的人,還要這命幹嘛。”血雨晨拿出一塊布擦拭著無情劍。
“殺人了”,一聲尖叫傳來,客棧裡的人頓時驚醒,然後變得混亂起來,店小二此時正拿著兩壺酒走出來,看到這一幕,雙腿顫抖,當時就尿了褲子,手中的酒也因為雙手的顫抖而相互撞擊著,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一道黑影閃過,將兩瓶酒取走,扔下一些碎銀,離開了這裡。血雨晨不怕殺人,但是怕麻煩,雖說這是一個亂世,但是死人了,官府總會下來調查的,未免又是一番波折。
血家,這個讓血雨晨無數次在夢中驚醒的地方,此刻已被成片一人多高的野草覆蓋,透過野草,一眼望去盡是廢墟,很少有一個完整的建築。酒館事後,血雨晨來到了此處,他此時心情非常矛盾,有痛苦,有回憶,有憤怒,也有悲哀。五味雜陳,一向冰冷的血雨晨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將那冰藏的溫情表現出來。
血雨晨慢慢地走著,用手輕輕地摩挲著這昔日生長過的地方,不知不覺來到了中央,這裡以前是血家靈堂,整個血家,唯有這裡還算完整,或許是當年四大勢力顧忌到因果報應才沒有將這種敏感的地方毀掉,其實殺的人越多,對有些東西越是害怕。
走進靈堂,一個個牌位整齊地擺放著。忽然血雨晨心中一震。最前面一排赫然寫著“血家血林風之牌位”旁邊則是“夫人血氏之牌位”,再旁邊則是“血家血林天之牌位”令血雨晨震驚的不是這些,因為這些應該是陸家所為,但是就在這些牌位前面,整齊地擺著一些水果跟飯菜,而且看樣子是剛擺這兒沒有多久,因為飯菜還有些餘熱。忽然,血雨晨快速地縱身到門外,望向兩側,什麼也沒有。
“究竟是什麼人?”血雨晨自言自語。片刻後,血雨晨不再多想,走進了靈堂。看著這些牌位,一股悲痛自心中傳來,壓得心裡莫名的難受。
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一個帶著鬥笠的中年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血雨晨此時開啟了一壺酒喝一口,便倒一口在父母的牌位前訴說著自己這十年來的辛酸。
“爹,二叔,孩兒長大了,你們看到了嗎?你們以前喜歡喝酒,今天孩兒陪你們一起喝。”說著又倒了一口在牌位前。
“娘,你在那邊還好麼,會冷嗎?孩兒可以照顧自己了,你不要擔心。”不知不覺一壺酒已經喝完,血雨晨已經微醉,他開啟了另一壺酒,沉浸在了這痛哭的親情中。悲情飲酒人易醉,當酒壺空蕩蕩時,血雨晨也是倒在了靈位前,疲憊地進入了夢鄉。鬥笠男子不曾走動,默默地守護著。“
讓你一個人報仇,我怎能放心。”他自言自語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丙叔。今天的夜晚有些沉悶,滿天無星,月亮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細紗,微微還有些泛紅,好像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第二天一早,血雨晨抱了抱有些昏沉的腦袋,理了理思緒,最後看了一眼靈堂中所有的牌位,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血家。“天狼幫”,他心裡默唸著,既然第一個遇見,那麼複仇便先從這裡開始吧。血雨晨眼神變得冰冷。
天狼幫,青風城東南部的霸主,跟官府沆瀣一氣,欺壓百姓,作風霸道。這是血雨晨曾經所瞭解到的資訊。可是,今天來到這一帶,血雨晨明顯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空氣中似乎還透著一股血腥味。這種感覺只有當初血家被滅的那一天才有過。沒有多想,血雨晨幾個飛躍來到了天狼幫的地盤,這種血腥味越發濃鬱了,遠遠地,他看見了幾個屍體,往裡走,屍體越來越多,在中心的練武場內,屍體已是數不勝數,很明顯,天狼幫被人滅了,而且是在一夜之間。
本是複仇而來的血雨晨有些不知所措,轉而又十分疑惑,這是何人所為?他細細地看了每個人的死法,基本都是臉色發黑,胸口中劍而死。讓人一眼看出是中毒後被殺。難道是毒軒?可毒軒為何這時下手,難道與自己有關?但是誰會知道自己今天會來報仇?正在沉思中,血雨晨忽然聽見一聲細微的叫聲,放眼望去,有個渾身是血的大漢躺在血泊中,血雨晨一個縱步飛了過去,正看見這個大漢嘴角在艱難地抖動著,每叫一次都好像抽出渾身力氣似的。
“你想說什麼?”血雨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