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奇怪的。很小的時候我跟外婆一起住,每次都是我撖皮,然後等她全包好了,再一隻只沾了麵粉放到篦子上。我還會蒸饅頭呢,外婆腰不好,我都先把面揉得差不多了再給她,咳,你別不信,我連那種過年時的棗饅頭都會做。”
“你快看外面,好像有一隻牛在天上飛。”
“你這人特不謙虛,看我比你更聰明,覺得慚愧了吧。你笨點沒關係,我不介意。”
葛寒被他氣得沒話講,就把他推出去,不許他再進廚房。她在居家服外面繫了碎花拼布的圍裙,又將頭髮用棉布頭巾包起來,被江克明笑稱是來年最流行的“村姑裝”,直稱她有時尚的前瞻性,還用手機替她拍了照片。
簡直就是在玩過家家遊戲一般。葛寒覺得這男人想必兒時看著女孩子們玩過家家遊戲十分眼饞又礙著性別與面子無法參與,所以長大後這樣的變態,不禁也覺得十分的好笑。
飯菜快要做好時,屋內電話突然鈴聲大作,江克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似乎並不高興:“對,我在家。……不用上來,你們到時給我電話,我下去拿……好,知道了。”
葛寒探出頭來:“有客人?”
“沒事。快遞公司,有包裹。”
幾分鐘後門鈴響起,葛寒感覺半天都沒動靜,忍不住出來一探究竟,卻見江克明與一老人僵持在門口,沉默著。見到她,那老人笑了笑,朝向江克明:“不請我進去坐坐?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江克明側了下身,讓他進來。
“拖鞋呢?”
“不用換了。”
“地都是你在拖啊?”場面又僵住。
葛寒覺得十分尷尬,進退不得,結果那老人朝向她:“姑娘,給我找雙拖鞋來。”她看江克明一眼,見他沒反應,於是照辦。
老人環視了四周一眼,大方地挑了沙發主座坐下,指了指江克明:“你也坐下。”
葛寒認識江克明也算不少時間了,他的各種反應也算都見過不少,卻從未見他像現在這樣僵硬,那表情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老人也不理他,揚臉看向葛寒:“這位小姐是……”
江克明抿緊了唇,根本不回話,而老人只看她。葛寒覺得頭皮都發麻,老人與江克明相貌氣質皆有幾分相似,而舉止則與傳說中很是一致,她已經知道他是誰。江克明可以不理他,她卻不能不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鐘點工。”
老人笑出聲來:“小二還真有創意,找這麼個年輕姑娘。去幫我泡杯茶來吧。”見她還立在原地,欲言又止,於是補充,“綠茶,隨便什麼品種都行,如果沒有,白開水也可以。”
葛寒泡了茶,順便給江克明倒了杯白開水,他很少喝茶。老人似乎在訓話,聲音很低,見她進來,便打住話頭,向她慈祥地笑,只是那笑裡也透著一種威嚴:“你做的飯夠三個人吃嗎?”見葛寒點頭,於是撥通了手機,“你們去吃飯,四十分鐘後來接我。”
她夾在中間極是為難,正打算說她有事要離開,結果江克明也終於抬頭看她:“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葛寒如蒙大赦,不想老人又開口:“程小二你的家教哪去了,現在都幾點了,你讓人家姑娘家餓著肚子離開?”
這頓飯估計只有這位江少誠先生吃得最自在。她只做了兩個菜,加了一個湯,外加水餃,結果得到很多讚揚:“這個西芹百合的火候還不錯。”“這個筍裡的肉,你先醃過了吧,這菜味道很足。”葛寒只好謙虛地淺笑著領受表揚。其實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話,江克明很少搭腔。
“克明,你媽就一直就沒學會做飯,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她差點害你們食物中毒。”
“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