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杵羅漢出棍甚疾,收棍也快,猛戳向張順開前額。拿斧頭的翻了個跟頭,卻是擊向沈一成下盤。
沈一成使的是魔道尊者傳授的五象空絕功,弱點正是下盤,暗叫不妙,騰身上躍。那嬰兒一同抱起,可苦了張順開,他身子極重,提起來又沉下去,正暴露在兩羅漢的殺招之下。眼見恩公性命不保,手腕驀地一痛,卻是張順開掙脫了他,雙臂外展,蓬蓬兩聲,將那倆羅漢一同震開,鐵斧鐵杵也震脫了手,丁丁當當摔下山去。
使鐵斧的驚叫一聲:“銅遊臂!”他此刻沒了斧子,單比拳掌功夫又不敵張沈兩人,隨手拿來一物事權當兵器,低頭一看,是個木棍,暗罵一聲道:“破鐵羅漢使的,怪不得難用。”把木棍折為兩段,怒哼哼摔回地上。
此刻張順開胸口熱血上湧,可真氣已通,慢慢起身,向金杵羅漢道:“這鐵棍好厲害,怎彎曲的?”
金杵羅漢臉上現出得意之色,道:“精鐵是我從北極尋來的,只要灌注真氣,便能…”話說半截,那使鐵斧的人喝道:“和外人講道什麼,快想辦法對付他們!”
金杵羅漢道:“對了,你是外人。”雙掌一合,人陡然欺近,朝張順開就是一拳。張順開看也不看,左臂前擋,蓬然一聲,金杵羅漢已倒飛出去,胳膊耷拉著,竟被張順開硬生生震斷。
使鐵斧的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使鶴山的功夫?”
張順開道:“你是外人,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使鐵斧的道:“好,好!”第二個‘好’字說完,掌力已到,擊向張順開右側。張順開探臂拿他,這使鐵斧的看穿他路子,一晃身轉到左側,朝張順開肋下猛力發招。
便在這時,山下一聲清嘯,一人踏林奔來,高聲道:“兵刃沒了,那便是敗了,敗軍之將可不能逞強。”說著話,人已來到跟前,在使鐵斧的和金杵羅漢背上各擊一掌。他用力甚輕,可兩位羅漢頓時癱軟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再也無法起身。
那人隨意掃了張順開和沈一成一眼,向地上的兩人道:“伏虎,金杵,還不給我退下。”
使鐵斧的是七十二羅漢中的伏虎羅漢,對眼前之人異常恭敬,只道:“是,是…”可力氣全無,口中應答,身子一動不動。
那人輕彈兩指,波波兩聲,彈在伏虎羅漢和金杵羅漢靈墟xue上,兩羅漢登時爬起,頭也不轉的朝山上疾奔而去。
張順開見此人年約四十,身著青翠長衫,顧目間不怒生威,與先前兩羅漢大是不同。又見他剛才出招柔中有巧,既能阻住伏虎金杵兩羅漢的行動,又不傷及他們,這般功力便是雁陽城遇到的玉面真人也萬萬不及,深感佩服。
那人面帶笑容,拱手道:“兩位英豪受驚了,伏虎金杵不明就裡,把你們當成了歹人,還請不要見怪。只是不知兩位到我聖火宮有何貴幹?”
此話一出,張順開沈一成均是一驚,這人也是鬼剎教的?都說鬼剎教盡是心狠手辣之輩,他怎如此客氣?
那人見沈一成腰襟處斷了一塊,肌膚安然無恙,點頭道:“嗯,原來是魔道尊者的朋友,既是魔道尊者的朋友,那就是鬼剎教的朋友,朋友一來,豈有不相請之理,兩位這就隨我上山吧。”又見沈一成懷中嬰兒,眉頭皺起道:“血毒手,怎又和魔蓮尊者搭上關繫了?”
張順開見他一看便知孩子受了什麼招,更是欽佩不已,說道:“前輩相邀在下萬分感激,可這孩子傷勢極危,前輩若得空閑,還請帶我們去見見魔蓮尊者。”
沈一成輕曳張順開袖口,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不去。”
張順開心泛嘀咕,正不知他何意,忽聽那青衫人道:“血毒手,找魔蓮尊者,兩位原來是為麻煩事而來啊!”臉上笑容頓去,雙臂外張,真氣蓬勃而發,直將他衣袍高高掀起。真氣蕩出體外,捲起無數枯葉,圍繞他聚成了龍卷風,饒是張順開定力了得,身體仍被青衫人慢慢吸過去。
沈一成大喊一聲:“快逃!”拉起張順開轉身飛奔。
青衫人張口長嘯,直震得地動山搖,單手一招,張順開和沈一成便被他吸了過來。
張沈二人被他嘯聲震得頭疼欲裂,只覺體內真氣亂竄,怎麼也控制不住,被吸到青衫人手上時,再無一絲力氣,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腦袋垂著不動了。
青衫人搖了搖頭,放下二人,剛要回身上山,忽聽一聲哭泣,那嬰兒醒了過來。青衫人斂衣抱起,腳下卻沒挪動,竟被張順開死死環住。
張順開道:“求求你,放下他,放下他…”青衫人道:“放下他你能救活麼?”張順開手上加勁,道:“沈兄只這一個孩子,沈夕要死了,我…我對不起他…”青衫人道:“他叫沈夕?”張順開哈的一笑,抱著青衫人的手也漸漸松開,只道:“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說到後面越來越低,再無聲息。
青衫人掀開襁褓,一摸孩子脈搏,竟已停滯,剛才嘯聲顯然也影響了他。輸了會真氣,待他脈搏回轉,這才飛步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