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兩個人相繼一笑。
“我是在這個城市出生的。”
傅南森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母親,是父親的原配妻子。”
“嫁過來的時候,整個傅家,歡慶了七天。”
“但是後來,父親在外應酬,認識了新的人。”
“可笑的是,那個人竟然比我母親還要先懷孕——”
傅南森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緩,就像在敘述一件再無波瀾的事情,但是他的眼裡,卻燃起了濃濃的恨。
那種,無法用任何東西抹平的恨。
“母親生下我的那天,被傅家逐出了家門,奶奶很維護母親,就和父親決裂了,說他敗壞門風。”
“然後帶著我們,一怒之下,回了她的孃家,但是當時她的哥哥卻堅持認為,奶奶這樣做,會像拖油瓶一樣,拖累他們家。於是就把我們再度逐了出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滿週歲。在我們離開京福這個城市的那天,父親娶了那個能帶給他更多榮耀的女人——”
“所以我上邊,還有一個比我大的哥哥。”
傅南森的語氣越是平靜,那些話語就越是讓她心痛。
那種劇烈的抽搐,讓她的眼淚,忍不住盈滿了眼眶。
“小包,你看見現在所有人都對我點頭哈腰,畢恭畢敬,但是誰能想到,我當年也只是個街頭乞討的孩子——”
有一些話,包小包以前就聽傅南森提起過,只不過當時的她,對他過去的過去,完全不瞭解。
“但是我五歲的時候,母親那一年因病,去世了。”
“所以我恨那個剝奪了母親倖福的女人,更恨那個薄情的男人,我詛咒他不得善終!所以他的後半生,是在輪椅上度過的,哥哥死後,沒有一個孩子是他親生的,可他為了傅家的利益,不得不忍受!”
“所以我剛被他接回來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我死了,他就絕後了——呵呵……”
他的嘴角,挑起一抹似有似無的殘忍的笑。
後來……
後來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傅南森不會記得,這時候的包小包,也並不知道。
後來啊,他是看到了那朵用粗糙報紙折的紙玫瑰,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是不是許過什麼承諾——
直到,包小包的姐姐,那晚在宴會上出現。
紙折的白色玫瑰,就像一段純潔的愛戀。
傅南森僅僅只是注意到她了,就在那晚被人設計了。
原本以為的醜聞滿天飛,卻只是讓他在那一年多了一個未婚妻。
他的目光,是什麼時候轉移到包小包身上的呢?
是在天華培養的那一批新的練習生裡,他驀然看到她的目光,似乎那麼熟悉。
可是那時候的他,舉步維艱,步步驚心,任何一步路,都不能有差池。
每一個等著他回來的傅家人,都盼著他從那樣的高座上落下去。
所以他突然轉性,接受了那個未婚妻,接受了她所有的付出。
儘管傅南森一向心狠,但是卻也覺得自己這樣的利用,禽獸不如。
他能做的,就只是給夏青汝無盡的榮光,將她捧上去。
而那所有的多情,都只是為了掩蓋自己流連在包小包身上的,那多餘的一瞥。
就像為了圓一個謊,人往往會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