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婷自從穿越到這裡之後,便感覺屬於黛玉本體的記憶在不斷甦醒著,最開始她只覺得周圍一切都似曾相識,現在看著眼前不斷囑咐著自己的父親,莫名的情緒壓在她的心頭:
是與父親多年未見又久別重逢的欣喜;
是知道父親可能難逃此劫的無可奈何;
是看到父親重病強撐著的不忍;
是感受到父愛的溫馨......
好像有一股力量,將她和黛玉擰在了一起。
父女二人互訴衷腸,不知聊了多久,期間僕人也曾端了藥和晚膳來,等到黛玉從屋內出來時,月亮已經掛在了天邊。
她抬起頭,看著那輪玉盤,感嘆到自己好像好久好久沒看過這麼明亮的月亮了。
前世,每天為了工作奔波,即使深夜回家是家常便飯,卻也從來顧不上抬起頭來看看月亮。
就好像每天都回家,也從來沒有和父母好好說過話。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父親的病重到需要住院了呢?
是父親說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什麼東西?還是那次扶著腰說人老了,走兩步路都要休息一下?
“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如果月宮上有能讓父親好起來的神藥,她一定奮不顧身的去取!
可神話,只是神話。
黛玉緩緩嘆了口氣,時間是指間流沙,她握不住,也擋不下。
陳管家此刻正等在門外。
“小姐,我送您回屋。”陳管家說著,將早早準備好的一件正紅色雲錦披風交到紫鵑手中,讓為黛玉披上。
“夜深露重,小心著了涼”陳守義接著說道。
“陳伯伯,您可用了晚膳?”黛玉問道。
“感謝小姐掛念,已經用了膳。”陳管家笑了笑,接著道:“小姐,您這次回來,老爺高興,我們也高興。自打去了京中,多年不見,小姐竟一下長大了。”
黛玉說道:“府中雜事,多靠陳伯伯打點,您替父親分擔,黛玉感激不盡。”
“小姐,您言重了,老爺太太對我們家中有恩,能為老爺小姐分擔,是我的榮幸。”
黛玉看著眼前的陳管家,眼神堅定,話說的也真摯,內心對他充滿了好感。
“陳伯伯,父親的病......醫生可說是因為什麼?”黛玉問道。
“老爺的病......最開始只是覺得沒有胃口,偶爾也有胸痛的症狀,但並沒有在意,如今卻到了難以吞嚥的地步......有名的醫生都請過了,說是‘邪氣鬱結’......現在吃的也不過是些止疼的藥物......”陳守義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對不起小姐,是我沒有照顧好老爺。”
難以下嚥、胸口疼痛,聽陳守義說完,黛玉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這個病,在現代社會她見過一次,是自己的姥爺。
食道癌。
剛才服侍父親吃飯時,看父親只吃了一些,黛玉權當是因為病重身體不舒服,卻沒有往這個上邊想,現在看來已是晚期的症狀。
“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陳伯,這事與您無關,不必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