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家後沒多久,張華便開始不對勁了起來。先是囈語了一整個晚上,隨後便開始發燒說起了胡話。吃了整整一天的藥也不見好,現在越燒越厲害,原本就瘦的他,因為這一場大病,看起來整個人都脫了形了。
陳秋菊想起了王虎的死,眼淚汪汪的看著床上的兒子。再這麼下去,恐怕張華也撐不了多久了……
“華子,醒醒,快把藥喝了。”她坐在床邊,輕聲喊著孩子。
張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張嘴已經燒的起了不少泡,嗓子也幹澀沙啞。他虛弱的喊了一聲:“渴……”陳秋菊抹著眼淚,將孩子扶起坐下,哽咽道:“來,把這碗藥喝了。喝下去病就好了啊!”
“嗯。”張華懂事的點了點頭,接過母親遞來的藥碗。
就在這時,張華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發現在這藥碗裡,竟然飄著四五根黑色的長發!
而藉著藥水的倒影,他看到自己母親的肩頭,正趴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隻幹黑纖細,布滿紅斑的手正從母親的肩膀往下慢慢延伸,而倒影裡,那個女人的頭也慢慢抬了起來……
“啊!!!鬼!!!”張華發出一聲尖叫,將手裡的藥打翻在地。
而陳秋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的情況,只見張華整個人鑽進了被子裡,尖叫著不讓自己靠近:“滾開!別過來!!!”
“娃,你咋了,別嚇媽啊!”陳秋菊慌慌張張起身,而下一秒,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有一縷頭發若有若無的從自己的脖子邊劃過,之前因為孩子害怕的緣故,她已經將頭發一絲不茍的盤了起來,還帶上了頭巾,怎麼會有頭發落下來了呢?
她伸出手,朝脖子邊抓了一下。
與此同時,院子裡傳來了推門的聲音。聽動靜,是丈夫回來了。
陳秋菊轉身,卻發現自己身後空蕩蕩的,而脖子上也幹幹淨淨,並沒有什麼碎頭發垂下。
“秋菊,華子咋樣了?!”張榮澤左手提著一包藥,右手則拿著幾張黃色的符紙:“華子沒瞎說,隔壁村的何姑現在真的在李家。我剛剛騎車過去找何姑求了幾道靈符,她說回來先喂孩子喝下去,晚點再來咱家瞧瞧。”
“何姑還說啥了?”陳秋菊立刻上前,拽著丈夫問道:“咱家娃到底咋了!!”
張榮澤看著地上打翻的藥碗,以及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兒子,不由嘆了一口老氣:“何姑說,咱們村現在已經不太平了——有髒東西被招來了!”
陳秋菊面色慘白,險些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多虧了丈夫眼疾手快攙著她,才沒有摔倒。想起王虎的死訊,陳秋菊紅著眼眶問丈夫:“虎子,也是被那東西搞死的?”
張榮澤聞言,沉重的點了點頭:“這原本只是李家的事情,可誰知道昨晚何姑在舉行家族驅邪儀式的時候,正巧被華子和虎子撞了個正著。何姑說,他倆見到了那髒東西的真實面目,就代表已經被盯上了。”
說著,男人一個健步走上前,不顧兒子的反抗,掀開了被子,把他的上衣給脫了下來。
“這是什麼!!”陳秋菊捂著嘴,滿臉驚恐。
兒子原本光潔的面板上,已經分佈著大片大片暗紅色的斑點。
而張榮澤見此情形,也一屁股坐在了床邊,臉色慘白喃喃自語:“還真讓何姑說對了……那東西,纏上華子了!”
夫妻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他們家門口不遠處,有三男一女正鬼鬼祟祟的盯著他們家院子,商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