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紅袍紅髮,雙瞳赤紅的男子正在做著最後的抵抗。
他不屈服,他足夠無畏,也已經很強大。
但終歸是寡不敵眾。
他需要幫手。
成千上萬個圍觀的言城的人們,心裡在呼喊著:不要倒下,不能倒下!
千萬個共同的念頭,在言行的腦海中匯成了堅持到最後,戰鬥到底的意念。
這個意念支撐著他拼儘自己的餘力。
他自己也不想倒在這裡,他還有未竟的事,他還想看看十城之外的天地,他還有想見的人...
但不論有多少想做的事,都必須要強大到足夠打敗他的擋路人。
這個時候,言行沒有怨天雷宮,只是怪自己還不夠強大。
不知為何,他這次沒有感到很憤怒,也許是因他已完成了世間各城各道門結盟的使命,也許是因代表天雷宮的李治平和竇淵已幫了他太多,也許是因這次只針對他一人,沒有牽連到言城任何一人...
這一切,讓他的憤怒沒有找到燃點。
所以,紫火和離火的焰靈這一次都沒有因為他不可控制的憤怒而激發。
也因為魑魅魍魎和竇淵並沒有一再展現出破煞象那夜的雷池一般強大的天地之力而威脅到紫火和離火焰靈的存在,導致紫火和離火的焰靈只在兩種火焰相引時和魑魅魍魎合力施展雷暴時稍有閃現。
其餘的時間紫火和離火的焰靈一直在沉睡,它們沒有變得狂暴,這就與它們本該有的威勢相去甚遠。
不同的對手,不同的戰鬥方式,導致呈現出來的戰鬥場面完全不同。
現在言行已經命懸一線,紫火和離火的焰靈還是沒有覺醒,因為言行的性命並不是觸發它們覺醒的條件。
言行的意念與它們的融合程度還是太低了,不能燃燒出極致的憤怒呼應紫火和離火焰靈中本性的暴戾,言行就根本做不到靠自己喚醒紫火和離火的焰靈。
竇淵因為目睹了黃龍山那夜紫火和離火的威勢而錯估了言行的真正實力,他並不知道言行要再展現出那夜對抗破煞象的實力是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的。
或者說,那夜的紫火和離火之所以那般強大,完全就是破煞象所引發。
那是天地之力的自發相爭,言行只是作為一個開啟者。
只不過言行多少受益,已經邁出了與紫火和離火焰靈意念融合的一步。
但這,還只是最粗淺的一步。
假以時日,他或許能做到完全融合,但遠不是現在。
因為這個時候,言行認為自己可以死,結盟已成,他死了於世間大局也沒有多少影響了。
既然他認為他可以死,紫火和離火自然也就不是非他不可,雖然沉睡了近千年,紫火和離火還是再生了,沒有了言行,日後還是會有人可以將它們引發。
至於又要再等多久,是否又要一個千年,都無所謂,時間對它們而言不重要。
重要的,它們找尋的,是一個意志。
一個可以承載它們的意志。
焚盡違逆天道的一切的意志!
天地氣運所繫,以天地氣運而定天道之意。
說不清,道不明,但紫火和離火的焰靈卻能感應。
好比某一個人的存在,會滋生天地間煞氣,致氣運衰敗,天道之意,此人該殺。
但言行並不知天道之意,他判斷該不該殺就有自己的評判。
正如現在這場戰鬥的反應,天雷宮已成世間氣運衰敗的一大主因,秉持維護天雷宮霸權的人,就是讓天地氣運持續衰敗的人,天道必殺之,就如魑魅魍魎四鬼,言行此時若有非殺他們不可的決心,紫火和離火會生感應,焰靈也會隨之覺醒。
可言行現在卻並不是要殺了他們,甚至說這個時候他就是能殺也不敢殺了他們,因為所謂的顧全大局。
而人世的所謂大局與天道無關,正是被人的眼界和決斷所束縛,才導致了世間氣運的持續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