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渚淼很是心塞。再不拿下這個女人,他這臉上的一點顏光就徹底敗光啦!
此時,趁著月色掩護,陸主心情尚好,渚淼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大著膽子腆著臉走上前去,淡淡道:“我並不熱衷玩牌,不如出來走走。陸主可介意一起?”
林菲覷著眼看他,點點頭說:“按理說我是介意的。”瞅見某獸臉色微微一變,轉而一笑說:“不過,今夜尚可。”
渚淼立時心花怒放,面上極力繃住,只點點頭。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揀了谷中一處近水處的石頭坐下,看湖上一片銀光粼粼,如鋪雪氈。山林靜謐,夜風輕揚,萬千聲響蟄伏,只覺心肺如洗,通徹透明。
林菲想起琅嬛中的澄海和書林,心中盤算著讓檮杌領著動物們在這湖上也起一座教館學堂,於是心念所至,便說了出來:“渚淼,你覺得在這湖上建一座學堂如何?”
渚淼看她出神了半天,結果說出的是這個,未免有些失望,略嘲諷道:“陸主果然鞠躬盡瘁,腦子中都是這些家國大事,雖然令人敬佩,不過此時真是侮辱此地風月。”
這是罵我不解風情了?林菲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笑盈盈說:“風月嘛我也在欣賞。兒女私情嘛,我也是在想的。渚淼,你年歲正適婚配,不知心中可有屬意人選?東山狼女颯蠻,西嶺蛇女嬌嬌,都是不錯的物件。”
“也好,我殿中尚缺一副狼皮褥子,這幾日心火繁盛正好以蛇膽下酒。”渚淼咬著牙。
林菲故作驚悚拍心口狀:“你這是男版畫皮,要憑著美貌騙食了!”
見渚淼懶得理她,又故意問道:“當真沒有中意的?枉我操了一副月下紅線的心腸。”說著,打算站起來結束夜遊迴轉。
渚淼忍住想要扁她的衝動,定定看她,衝口而出:“除你,無解。”
“呵呵呵。”林菲笑容淡淡,卻有一絲冷意:“這話說得倒還真誠。我的確看起來能解你的苦處,不過,不知這苦的是欲,還是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站起身,目光如同俯視著他,言語渺渺:“窮奇君,你身份尊貴,這天底下能與你婚配者絕不止我一人。若果真愛我,便更不願害我,既不愛我,卻來害我,這吃虧買賣我是不做的。”
渚淼聞言面如冰霜,勃然站起道:“林菲,你該知曉我心中有你,卻被你如此看輕!便是我這輩子都不娶了又有何妨?!”轉身離去,甩給林菲一個憤然受傷的背影。
“等等!”林菲喊道。
渚淼已大步走出數丈,聽到呼喚聲仍走了幾步,復又忍住停下,卻不肯回頭,道:“陸主夜深了,明日再說吧。”
林菲閒閒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歪頭道:“我來之處有句話叫做,傲嬌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窮奇君此時可感同身受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渚淼忍無可忍。
“也沒什麼。我只是說,我喜歡的聘禮要珍珠寶石,大的。”林菲擦過他的肩膀,若無其事地留下一句話。
你那個貪財勁兒又不是第一天才公佈!誰不知道陸主一見到BLINGBLING的玩意就兩眼發光口水橫流。渚淼在原地恨恨地啐了一口……半刻鐘之後,他突然意識到有些地方不對。
等等!她剛剛說的是,聘禮?!
一陣狂喜如潮水湧上心頭,瞬間把他的頭腦淹沒,淡金色的眼眸都變成明亮的金色,像揉碎了一池日光,盈盈閃閃。笑意從精緻的下頜蔓延,直至整個身體,都輕輕顫抖起來。
林菲接納了渚淼,雖不知這“男主”二字對她是否起到了一定心理暗示,也不知是福是禍,但她性情向來大度,覺得看得順眼就行,承認也不是什麼需要扭捏的事情,心情雖有些小歡喜,但回去之後也就按部就班地洗洗睡覺,一夜安穩。
她不慣早起,自到這與世隔絕的海市中來,她心底到底安穩些,夜中那個類似警示的聲音也不再響起,於是時常貪睡。主殿之中除了巨兔就是幾個兔兒丫鬟侍奉著起居,她待他們也相當寬鬆,熟稔久了也知陸主的脾性,鮮少打擾。
這天早上睡醒,殿中一片安靜,她喚了幾聲,不見人過來協助梳洗,心裡暗歎這幫兔子越發被自己慣得懶散、傲慢了,改日還是把混沌叫過來晃悠一下屁股,讓他們重新溫習一下那些關於手紙的舊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