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已經是聽到了風聲,蕭御史病了。
建康城無風還能起三尺浪,更不要說處在風頭浪尖的蕭家了。主要是蕭家長房最近一年全是好訊息,大有舊貌換新顏之姿,倒是二房狀況頻發。
從蕭二娘子成親而始,卻並沒有隨蕭二娘子之死而終,反而更上一層樓。
“二叔中風了,我去時口歪眼斜的。請了太醫,幾針下去倒是好了些,但聽二叔的意思是要上摺子致仕。”
蕭寶信權當沒看見謝顯手忙腳亂的陣仗,緩步走了上前。
就趁這功夫,謝顯將兩冊書都放到了旁邊。
然後找到另外幾本書重重壓在了上面。
最後才一本正經地道:“已經見好?上摺子是有必要的,但致仕卻不至於。”
他繼續:“看二叔的恢復情況吧,主要還是儘快好了。”
“二叔認為是楊劭下的手,已經跟建康令報案。”蕭寶信嘆道。
這回謝顯沒說話,垂眸笑了一下。
這笑,顯得如斯涼薄。
“你用晚膳了嗎?”蕭寶信這回終於上前,坐到他旁邊,肚子略略礙事了些,以至於幾個動作顯得她如此笨重。
謝顯連忙上手扶她。
“我叫廚房給你做。”
“剛才吃了點兒點心,還不餓。”謝顯頓了頓,半晌才道:“二叔此舉不甚明智。”
皇帝大婚在即,如果蕭御史緊咬住楊劭殺人不放,鬧的沸沸揚揚,失的卻是聖心。
當然,主要是他並不認為蕭敬愛此人值得如此對待。
他早就安排了眼線進了楊家,蕭敬愛死之前的作為,嘴裡罵的那些話,對蕭家的怨,對蕭寶信的恨,簡直是誅心。
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蕭寶信又何嘗不知蕭御史這純粹就是作呢,可是她是小輩,不好置喙。
“……他就是偏疼二娘子。以前沒發現,反倒是二娘子作天作地要嫁楊劭,名聲掃地之後……”她道,“可能是愧疚?覺得二娘子是沒了親孃教,才會這般?”
其實具體原因她也不甚了了,也不想知道。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她說。
謝顯:“你就是我的緣法。”
他的緣,他的法。
蕭寶信:是看畫冊看的入了迷嗎?說話怎麼黏黏糊糊的……
謝顯尷尬了,蕭寶信太直白,眼神直接就落到了那厚厚一撂的書上。可想而知,這位眼尖,什麼都看在了眼裡。
“我只是……要好好鑽研。”他擰擰身子,渾身不自在。“以後,總要多多切磋。”
朕表示,我還小,我聽不到,聽不懂,亦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