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怎麼下的這般大?”
謝夫人一邊抱怨天氣,一邊殷勤地招呼丫環上茶。別管這親戚是真是假,倒是很給人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情勁兒。
謝顯一改在蕭寶山那裡不動如山的架式,別說連口茶都不喝,茶杯就沒端起來過,甚至坐椅子上連手都搭在衣袖裡,沒碰屋裡任何的器具。
可在這兒,卻是欣然端起熱茶喝了起來。
謝夫人揣測不到謝顯來此的用意,他到蕭寶山院子的訊息也沒有傳到她這裡,所以感慨了兩句天氣,她就直奔主題,其直接了當連躲在裡屋聽牆根兒的蕭寶信都驚了,口水好懸沒嗆著自己。
“你這次來,是聽了外面的謠言吧?”
跟在身邊貼身伺候的棠梨卻顯得比自家娘子穩重得多,默默地將帕子遞了上去,示意蕭寶信捂上,以免一會兒謝夫人再說出驚天動地的話,她一時繃不住露了行跡,到那時聽牆根兒讓人發現誰臉上都不好看。
你被自家丫環鄙視了,你可知道?
親孃喲,蕭寶信頭疼。
說好聽了點兒她娘就是傻白甜,說的不好聽了連管家都是照貓畫虎,跟以前她那師傅學的,好歹這些年四平八穩,沒出過什麼事兒。
誰知蕭寶山兩口子這事兒一出,立馬就給謝夫人掏了底,左支右絀,連點兒應對之策都是別人玩兒剩下的,那點兒些微的用處就好像水滴匯入江河,誰也左右不了洶湧澎湃的民意了。
“那些話十句有八句半都是假的,你可不要偏聽偏信,蕭寶山……咳咳,我是說我家大郎,也是一時糊塗,在外養起了外室,以往兩口子感情可好著呢,針插不進,油潑不進,斷不是他們說的什麼家、暴——這真沒有。”
“就這次還是蔡家上門,誤以為大郎把媳婦給打流了產,二話不說就揍了大郎。事後我們也解釋了,是他媳婦把那外室給打的流產,本以為解釋通了也就罷了,誰知道他們回家就變了張臉,四處詆譭我們蕭家。”
“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蕭寶信在裡屋直捂臉,她娘當人家謝顯是知心姐姐在這兒傾訴聊天呢?
明明是你問的問題,怎麼就不給人家回答的時間,一個勁兒的自己倒苦水算怎麼回事?
往她這兒倒的還不夠,見一個倒一個,也真不怕家醜外揚——
話說回來,這家醜他們不揚,別人也揚的滿世皆知了。
謝顯倒是不以為然,小口呷著茶,氣質溫雅,嘴角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卻不令人感覺到高高在上的疏離。
“三人成虎,姑母實不必為一些小人憂慮。”
姑母?
什麼姑母?
哪裡來的姑母?
蕭寶信驚了,這是官方認可了?
要知道,哪怕自己外祖家和她娘兩代人的共同努力,也只是謝家個別的一兩人認可了他們姓謝——是的,只是認可了姓謝。她不知道,如果他們不認可,莫不是要‘謝’都不讓他們用了嗎?
如今,這位謝家嫡長房的嫡長子,居然口稱姑母……
你們謝氏一族知道你是這樣隨便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