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嬛恩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微微點頭,緩緩伸出了手。何建強滿心歡喜,剛從戒指盒中拿出戒指,準備給田嬛恩戴上,就在這時,只聽見方珍珍驚恐地尖叫了一聲:“去病,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田嬛恩心頭一緊,急忙扭頭看去,只見田去病直挺挺地倒在了方珍珍的懷中,雙眼緊閉,不省人事。田嬛恩顧不上其他,扔下手中的花,拼命地跑到田去病身邊。何建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迅速收起還未戴到田嬛恩指頭上的戒指,跟著沖向田去病。
周圍的人群一下子亂了起來,有的人還沉浸在剛剛浪漫的求婚氛圍中,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的人趕緊圍過來,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還有的人害怕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這令人揪心的一幕。
何建強趕到田去病身邊,沒有絲毫猶豫,蹲下身子,背起田去病就朝著急診室拼命跑去。前方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那是一條充滿希望的救命通道。沒過幾分鐘,田去病就被送進了急診室。醫院得知田去病的情況後,立刻召集了所有在職且手頭沒有緊急病人的醫生教授,對田去病進行會診。經過幾個小時緊張的搶救,醫生們終於把田去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田去病被推進高階病房後,醫院專門安排了經驗豐富的護士和醫生值守。
看著田去病蒼白又略顯腫胖的臉,田嬛恩的心裡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前兩天的體檢報告還顯示病情平穩了許多,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真的像梁院長說的那樣,田去病的病情隨時可能惡化,而且沒有任何徵兆?田嬛恩越想越害怕,靠在方珍珍懷裡,眼神空洞,久久發呆。何建強看著心疼不已,他輕輕拉起田嬛恩的手,不停地安慰著她。
田去病的搶救過程,梁院長全程都在。搶救結束過了一會兒,梁院長給田嬛恩打了個電話,讓她到辦公室去一趟。田嬛恩接到電話後,趕緊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轉身走出了衛生間。方珍珍不放心,趕緊讓何建強陪著田嬛恩一起去。何建強點點頭,快步跟上田嬛恩,田嬛恩見狀,長嘆一口氣,默許了何建強的陪伴 。
兩人來到梁院長辦公室,梁院長正在打電話。他們本打算先在外面等一會兒,梁院長卻伸手示意他們進來,讓他們坐在沙發上。梁院長沒說幾句話,就掛了電話,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在醫院的走廊裡,梁院長手裡拿著兩瓶水,快步走向田嬛恩,臉上帶著醫者特有的溫和與關切,說道:“剛剛我給蘇秘書打了電話,蘇秘書讓我向你轉達,她還在外地,估計還得幾天才能回來。她現在手頭事情有點多,晚些時候會給你回電。她還特意囑咐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救治田去病,絕對不能放棄。”
田嬛恩趕忙站起身,眼中滿是感激,深深地給梁院長鞠了一躬,連聲道:“謝謝梁院長,真的太感謝您了!”梁院長見狀,急忙伸手扶住田嬛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神情凝重地說道:“這次田去病意外暈倒的情況很危急,如果不是事發地點就在醫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雖然目前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這次暈倒釋放出的訊號很不好。以田去病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他很難再承受幾次這樣的突發狀況。而且往後病情發作可能會越來越頻繁,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聽到這番話,田嬛恩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眼眶泛紅,聲音微微顫抖:“梁院長,你們醫院掌握著那麼多rh陰性ab型血的患者資訊,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的腎髒能和去病匹配嗎?只要有,您告訴我,不管多困難,我都一定想盡辦法去求他們,讓他們捐一個腎給去病!”
梁院長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惋惜:“從職業道德和法律規定來講,洩露患者隱私是違法的。但就因為於氏集團的託付,蘇秘書一直督促我們竭盡全力尋找匹配的腎源,我們真的毫無保留。可現實很殘酷,我們目前掌握的rh陰性ab型血的人,沒有一個腎髒能與田去病匹配。我們也很想幫忙,可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一旁的何建強一直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田嬛恩和梁院長交談。田嬛恩提出了各種假設和辦法,可都被現實一一否決。此刻,田去病的生命就像即將燃盡的蠟燭,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田嬛恩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滿心的無奈與絕望,沉默了許久後,緩緩地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何建強和田嬛恩都沉浸在悲傷之中,誰也沒有說話。清冷的風輕輕吹過,彷彿也在為這沉重的氣氛嘆息。快到病房的時候,何建強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輕聲安慰田嬛恩:“恩恩,別太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去病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田嬛恩微微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盡管她滿臉寫滿了傷心與疲憊,但堅強的她始終沒有讓眼淚落下。
走進病房,田去病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在田嬛恩回來的那一刻,虛弱地睜開了眼睛。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細絲:“姐姐,我沒事,你別擔心……”話還沒說完,便因為體力不支,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方珍珍在客廳裡焦急地等待著訊息,看到他們回來,急忙迎上前詢問情況。聽著田嬛恩講述與梁院長的對話,方珍珍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田嬛恩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輕輕抱住方珍珍,溫柔地安慰著她。等方珍珍情緒稍微平複一些後,田嬛恩便讓何建強送方珍珍回家,叮囑她好好休息,第二天再來幫忙。
何建強把方珍珍送回家後,獨自回到自己的住處。一進家門,他便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從口袋裡拿出那枚白天準備送給田嬛恩,卻一直沒機會送出的戒指。在昏暗的燈光下,戒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可此刻何建強的眼中卻只有無盡的痛苦與糾結。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天偷偷翻看梁院長辦公桌上資料的畫面,內心的愧疚和焦慮如潮水般湧來。長嘆一聲後,他起身開啟酒箱,拿出一瓶又一瓶酒,開始獨自狂飲。一瓶接著一瓶,酒瓶被他隨意地扔在桌子上、地上、沙發上。他的頭發被自己抓得淩亂不堪,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聲音漸漸哽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過了多久,何建強終於被酒精徹底麻醉,昏睡過去。
然而,僅僅睡了沒幾個小時,何建強便在痛苦中醒來。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他雙手用力地砸自己的腦袋,試圖緩解這種疼痛。一番折騰後,他搖搖晃晃地走進廁所,解決完生理需求,又喝了幾口水,想要重新回到床上休息。可躺在床上的他,卻怎麼也睡不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就這樣,一夜無眠,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緩緩流逝。
天剛矇矇亮,何建強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聲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必須告訴恩恩,我一定要救去病!”說完,他迅速跳下床,沖進浴室洗漱一番,隨便換了身衣服,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由於前一天喝了太多酒,加上一夜未眠,何建強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出門後,他實在沒有力氣走路,便打了輛車前往醫院。此時,醫院門口早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道路也被堵得水洩不通。何建強在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下了車,心急如焚的他顧不上身體的不適,一路小跑朝著醫院奔去。
終於跑到了病房門口,何建強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裡面開啟了。方珍珍從病房裡走出來,被突然出現的何建強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不停地拍著,嗔怪道:“何建強!你幹什麼呀!站在門口一聲不吭,像個門神似的,一大早的差點把人嚇死!”
何建強顧不上方珍珍的埋怨,焦急地向病房裡張望,嘴裡不停地問道:“恩恩呢?恩恩在哪裡?”
方珍珍趕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輕把門拉上,拉著何建強往旁邊走了幾步,小聲說道:“恩恩剛剛在去病病床邊趴著睡著了,估計是一夜沒睡,看著太讓人心疼了。我正準備出去買點早餐,你既然來了,那就你去買吧。”
“好,沒問題。”何建強低聲應了一句,便匆匆跑去買早餐了。
等何建強買完早餐回來,田嬛恩已經醒了。看著田嬛恩憔悴的面容,何建強心裡一陣刺痛。她的面板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暗沉發黃,眼睛周圍也布滿了黑眼圈,頭發雖然簡單梳理過,但還是透著些許淩亂。
何建強默默地走進病房,看了看還在熟睡的田去病,輕聲問道:“去病現在怎麼樣了?”
田嬛恩微微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擔憂:“目前還算穩定,就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我買了早餐,吃點東西吧,別把身體熬垮了。”何建強指了指客廳的桌子,小聲說道。
隨後,何建強、方珍珍、田嬛恩相繼走出病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始吃早餐。三個人都心事重重,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曾經,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彼此之間的感情深厚,連愛情都讓人羨慕不已。可如今,面對田去病的病情,他們卻都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田嬛恩打破了沉默,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對方說道:“建強,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情緒有點失控,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何建強連忙擺了擺手,認真地說道:“恩恩,你別這麼說,現在去病的情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是啊,去病還這麼年輕,命運不會這麼殘忍的。當年他出車禍的時候,醫生也說情況很危險,可最後不也挺過來了嗎?這次也一定可以的!”方珍珍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試圖給大家打氣。
“嗯,一定會的。”田嬛恩附和著說道,可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不確定。說完,她又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客廳裡再次陷入了安靜,只有輕微的咀嚼聲。突然,何建強嘴唇微微顫抖,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吐出了一句話。這句話,讓田嬛恩和方珍珍瞬間愣住,兩人直愣愣地盯著何建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也許只有他才能救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