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垂危 (第2/2頁)

“就算那種男人本身就是個人渣,那又怎樣呢?沒人逼我,都是我自己願意的。碰到愛情的時候,沒一個女人能保持智商。你不能理解我,我也不能理解你。你怎麼就能這麼灑脫地放手呢?你倆明明是可以在一起的啊。”顧善琪反駁道,眼神裡帶著一絲落寞,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哎,人各有志吧,只能說我們倆今生無緣吧。如果有下輩子,希望我們能在一起吧。”田嬛恩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別這樣啊,恩恩,你一哭我也要忍不住哭了。我們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顧善琪心疼地抱住田嬛恩,兩個人相擁而泣,病房裡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此時,橫川醫院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警鈴聲,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奔跑聲,還伴隨著人們不停急促的呼喊聲:“讓一讓,讓一讓!”然而,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田嬛恩和顧善琪在病房裡卻全然不知,也許是這麼多日子以來,天天都有這樣嘈雜的聲音,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又或許是因為她倆都深陷在傷感之中,根本無暇理會周圍的任何事情。

突然,病房的門“砰”的一聲被開啟了,巨大的聲響讓田嬛恩和顧善琪著實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哎呦喂,我的兩個姑奶奶,你們倆在這幹什麼呢!又抱又哭的,趕緊跟我走,那邊都火燒眉毛了!”原來是左同鑫,只見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上手去拉著田嬛恩和顧善琪往外走。

“同鑫,你幹什麼啊!恩恩還很虛弱,你咋這樣呢,簡直就是神經病!!!”顧善琪被左同鑫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大聲罵道。

“趕緊的,我的姑奶奶呦,小傑都快沒命了!別磨蹭了,趕緊跟我走吧。先到車裡,我再慢慢給你們說,好不好?現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啊!”左同鑫此刻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顧善琪的責罵,焦急地說道。

田嬛恩一聽左同鑫的話,瞬間瞪大了眼睛,二話沒說,直接拔掉手上的針頭,一把揭開被子,連鞋子都沒顧上穿,就拉著左同鑫往外跑。顧善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驚到了,她知道事情緊急,也沒敢耽誤時間,什麼東西都沒拿,趕緊跟著跑了出去。

很快,他們三個就上了車。車門剛關上,車子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滋滋”的聲響。

“小傑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你快說,你趕緊告訴我啊!”田嬛恩心急如焚,拉著左同鑫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焦急地問道。

“恩恩,你先別急,你聽我說。”左同鑫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小傑自從被接到華西醫院,天羽叔叔和很多專家一起拼盡全力,才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可是小傑的身子太虛弱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們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辦法讓他醒來。現在小傑的生命已經到了極限,他的器官也開始慢慢出現衰竭的跡象了。如果小傑再不醒來,恐怕真的撐不過去了。天羽叔叔說,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個小傑最在乎的東西刺激他,給他鼓勵,所以你一定要把小傑從死神手裡搶回來。”左同鑫說著說著,眼眶也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那你為什麼不早接我啊!為什麼現在才來!”田嬛恩聽到這些,悲痛欲絕,忍不住哭著大喊道。

車內突然變得沉靜起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顧善琪心疼地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披到田嬛恩的身上,然後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想要給她一些溫暖和安慰。

田嬛恩一路上哭哭啼啼不止,不停地問東問西。左同鑫並沒有告訴她太多的事情,只是不停地安慰她,讓她保持一個好的心情,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精力去救於新傑。如果她自己先垮了,那誰去救於新傑呢?車上的醫生和護士看著田嬛恩虛弱的樣子,趕緊給她重新打上吊針。原本就很虛弱的田嬛恩,在這一陣激動和痛苦之後,精神愈發緊繃,身體也更加無力,在搖晃的汽車中,慢慢昏睡了過去。

救護車拉著刺耳的警笛,在馬路上高速行駛著。路上的車輛聽到警笛聲,紛紛主動避讓,為救護車讓出一條生命通道。執勤的交警看到救護車後,快速地跑上前指揮交通,甚至有的交警還騎著摩托車在前面帶路。

迷迷糊糊中,田嬛恩彷彿進入了一個夢境。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於新傑。

“小傑,是你嗎?你要到哪裡去?”田嬛恩望著那個背影,心中滿是痛苦和疑惑,大聲問道。

於新傑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不知道是原本就蒼白,還是因為空中縷縷白煙附著在臉上的緣故。他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看了看田嬛恩,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對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便又要轉身離去。

“於新傑!你給我站住,你為什麼不理我,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好冷,真的好冷。”田嬛恩環顧四周,只見周圍是無邊無際的大路,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障礙,只有白色的青煙在腳下輕輕漂浮,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於新傑又轉過了頭,看著田嬛恩,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很輕:“從哪裡來的,我就回哪裡去!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已經把所有都還給你了,我已經不能在這個世界再待下去了。你並不欠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告訴他爸爸愛他。”於新傑臉上流露出一絲絲痛苦的表情,可是他依然保持著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釋然。

“孩子?”田嬛恩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驚訝,“你是說我們有孩子了嗎?小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於新傑突然就憑空消失了,眼前什麼都沒有,只剩下稀薄的白煙。

“小傑,你在哪啊!你出來啊!你不要我和我們的孩子了嗎?你出來啊!”田嬛恩驚慌失措地大喊著,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沒有迴音,沒有任何人理會她。陣陣寒氣不斷地向她逼來,她感到很冷,很害怕,孤獨、無助、心慌、恐懼、驚恐、不安等情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她整個人呆在原地,失魂落魄。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從夢中驚醒:“小傑!”

“恩恩,你怎麼了!怎麼了!”顧善琪趕緊拉住田嬛恩的手,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做噩夢了啊,喝口水吧。”說著,她倒了一杯水遞給田嬛恩。

田嬛恩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接過水喝了幾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快到了嗎?還有多遠。”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擔憂。

“快了,我們已經進了市區了。”左同鑫看了看田嬛恩,確定她沒事後,才放心地說道。

田嬛恩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發呆出神。回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她又一次害怕起來,腦海中又浮現出在廢墟下的種種經歷,眼眶中不禁布滿了淚水。她在心中不停地祈禱著:“小傑,你要醒來,一定得醒來,必須得醒來,我馬上就來。”

救護車風馳電掣般開到了醫院門口,還沒有正式停穩,田嬛恩就迫不及待地又拔下手上的針管,一把開啟車門,光著腳丫,歸心似箭般沖了下去。她沖進醫院大門,剛想要問護士於新傑的病房在哪裡,就看見蘇美彤在門口等著。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拉著蘇美彤就往前跑,彷彿她知道於新傑病房在哪裡一樣。在蘇美彤的指揮下,田嬛恩在偌大的醫院裡左拐右拐,腳步匆匆,只用了短短1分鐘就跑到了病房所在的樓層。

田嬛恩一路疾行,直到踏入病房的走廊,腳步才逐漸慢了下來。看到左貝燦,她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與焦急,卻依舊禮貌地喚了一聲:“阿姨。”左貝燦一見到田嬛恩,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奪眶而出,她連忙拉住田嬛恩的手,目光落在田嬛恩光著的腳上,心疼不已,急忙吩咐旁邊的人:“快,拿雙拖鞋來。”

就在這時,田嬛恩的身體突然向一側傾斜,虛弱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左貝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嬛恩,你先歇會兒,瞧你累成這樣。”左貝燦滿是擔憂地勸道。可田嬛恩哪有心思休息,她心急如焚,只想快點見到於新傑,眼神中滿是迫切。左貝燦見狀,也不再堅持,輕輕扶著田嬛恩,和司徒天羽等人一同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於新傑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形比之前更加消瘦,整個人疲憊不堪。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黯淡得讓人揪心。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掙紮的痕跡,平靜得彷彿只是睡著了,那是一種令人心疼的平靜,好像已經心滿意足,不再有任何牽掛。

田嬛恩緩緩走到於新傑的病床前,雙腿一軟,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她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於新傑的手,那雙手冰涼刺骨,好似一塊寒冰。田嬛恩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識地將臉貼上去,想要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可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也是涼涼的。她又趕忙把手放到嘴邊,不停地哈著熱氣,試圖讓自己的手暖和起來,好給於新傑帶去一絲溫暖。

這一幕,刺痛了在場每個人的心,眾人眼眶泛紅,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護士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裡拿著藥,給田嬛恩掛上了吊針。司徒天羽走上前,神色凝重地向田嬛恩詳細交代於新傑的身體狀況,以及一些喚醒他的方法,每一個字都透著關切與擔憂。左貝燦也在一旁,輕聲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瑣碎小事,叮囑田嬛恩別太累著自己。

交代完後,大家都默契地退了出去,留下田嬛恩和於新傑獨處。房門剛一關上,田嬛恩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傑,你快醒醒啊!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丟下阿姨,丟下我們所有人啊!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不管有多難受,多痛苦,你都得撐住,一定要努力醒過來!你還記得嗎?之前去病出了車禍,那麼多人都說沒血他就沒救了,醫院也聯系不到血源,病情危急得不行,醫生都勸我們放棄了。可在最關鍵的時候,是你四處奔波,幫去病找到了血和醫生,最後他不也好好地醒過來了嗎?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都在。我們可以永遠做最親密的朋友,也可以再去求爸爸,求得他的同意。哪怕要熬個十幾二十年,我就不信爸爸不答應我們在一起。但你得先醒來啊,只有你醒了,我們才能去爭取這一切……”田嬛恩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聲聲呼喚,滿是深情與期盼 ,在寂靜的病房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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