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當然要牽了!這樣吧,你負責恩恩那邊,我負責小傑,怎麼樣?”左同鑫立刻來了興致,隨後又話鋒一轉:“不過,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呀?剛才和小傑吃的那些清淡飯菜,我根本沒吃飽。要不咱們先去回民街大吃一頓,再去看個電影,你覺得咋樣?”
“就是就是,那些飯菜也太清淡了,哪像年輕人吃的。我也沒吃飽,走走走,先去吃飯!”一聽到有好吃的,蘇美彤瞬間來了精神,之前討論的牽紅線的事,也被她暫時拋到了腦後。
與此同時,醫院裡,田去病的手術還在緊張進行著。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彷彿時間在這裡凝固了。田嬛恩和田守護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田嬛恩坐在父親身邊,不停地用手輕輕拍著父親的後背,嘴裡唸叨著:“沒事的,爸爸,去病一定會沒事的……”試圖以此來安慰父親,也安慰自己。
可時間久了,田守護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他站起身,走到過道的角落裡,默默地掏出煙,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來。他頭頂的牆上,“禁止吸煙”四個大字格外醒目,可此刻,他早已顧不上這些了。地上很快堆滿了煙頭,在這種極度焦慮的狀態下,心靈的壓力遠比吸煙帶來的危害更大。
田嬛恩則死死地盯著手術室門上的燈,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她心裡害怕極了,生怕自己眨眼睛的瞬間,手術就出現什麼變故。她是多麼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手術結束的訊號,哪怕只是提前一秒,都能讓她感到一絲欣慰。
不知過了多久,那盞彷彿跨越了幾個世紀的燈終於滅了。田嬛恩像是觸電一般,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一邊大聲呼喊著父親,一邊快步走到手術室門前。田守護聽到手術結束的訊息,也顧不上手中剛點燃的煙,直接扔在了地上,甚至都沒來得及把煙熄滅,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然而,手術室的門卻遲遲沒有開啟。田嬛恩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她緊緊拉著父親的手,兩人的手都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好不容易,手術室的門緩緩開啟了,他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盯著從裡面走出來的人,卻一句話也不敢問。
“手術很成功,田去病的生命體徵也很平穩,蘇醒只是時間問題。一會護士會先給田去病安排病床,你們先去收拾一下,可以去吃點東西。田去病醒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不用太著急,耐心等待。為了保險起見,先讓他繼續留在icu觀察,他一蘇醒,我們會馬上通知你們,到時候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陳大夫率先開口說道。
聽到這個好訊息,田守護和田嬛恩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一人拉著陳大夫的一隻手,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這段時間,田去病經歷了5次手術,他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活過得渾渾噩噩,吃不好、睡不香,就怕哪一天田去病再也醒不過來。如今,懸在他們心頭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暫時放下了。
田嬛恩想留醫生們吃頓飯表示感謝,可醫生們都婉拒了。實在沒辦法,她只好讓何建強先送方珍珍和顧善琪回去,自己則帶著父親找了家餐館,好好吃了一頓飯,隨後便匆匆趕回病房。安頓好父親後,田嬛恩又出門去超市,購買田去病住院所需的各種用品。
秦川醫院所在之處,曾經是一個偏僻、遙遠的小村子。那裡貧窮落後,鮮為人知。村裡只有一條條崎嶇蜿蜒的羊腸小道,一間間矮小破舊的土坯房,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塊磚石。村裡的人們很少有機會走出村子,見識外面的世界,還因此被城裡人稱作“鄉巴佬”。
那時,村裡人每天都要起早貪黑地到田地裡幹農活。他們扛著沉重的鋤頭,在毒辣的太陽下,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滾落。那些不能上學的孩子們,每天天還沒亮,就扛起比自己還高半截的竹簍,去山上打豬草。他們看著那些能夠上學的孩子,眼中滿是羨慕,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們沒有嶄新的衣服,只能穿大人改小的舊衣服。而那些有幸能上學的孩子,每天大清早就得拖著沉重的步伐,沿著泥濘的小路,去四五裡以外的學校。一路上,腳底常常被磨出一個個血色的水泡。到了冬天,他們的手被凍得僵硬通紅,就像剛出鍋的螃蟹,要暖好久才能握住筆寫字。村裡家家戶戶都窮得叮當響,日子過得就像一串串幹枯的燈籠花,毫無生氣。
隨著城市的快速發展,短短幾年間,這個小村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坎坷不平的小道,變成了平坦寬闊的柏油馬路;矮小的土房也搖身一變,成了漂亮整齊的磚瓦房。醫院、學校、商場、高樓大廈等現代化建築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到處都在大興土木,蓋樓修路。
但這種快速的變革也帶來了一些問題。城市設施集中的地方,人口異常密集;而那些還未開發的區域,依舊是爛泥路。走在街頭,人群熙熙攘攘,貧富差距一目瞭然。人的素質也是參差不齊,尤其是一些來自窮地方、沒接受過多少文化教育的地痞流氓,整天在城裡偷雞摸狗,賊眉鼠眼地四處尋找“賺錢”的機會。
田嬛恩從超市出來,手裡提著、胳膊和脖子上掛著、口袋裡還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買了滿滿一堆。她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看著手中的購物小票,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喜悅。雖然為弟弟的手術和住院花了不少錢,但只要弟弟能好起來,她覺得一切都值得。她嘴裡還對著賬單唸叨著,盤算著每一筆開銷。
突然,田嬛恩感覺胳膊和手上提著的東西一下子變得輕盈起來。她疑惑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左右兩邊不知何時各站了一個男人。這兩人年紀和她相仿,甚至看起來還要大一些。他們把胳膊伸進裝東西的塑膠袋口,還順勢挽住了她的胳膊。田嬛恩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剛要開口大喊救命,就感覺到肚子兩側有個尖尖的東西緊緊貼著衣服,刺得她生疼。她心裡頓時充滿了恐懼,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要幹什麼?”田嬛恩盡量壓低聲音,生怕激怒對方,讓那冰涼的東西真的刺進自己身體裡。
“美女,你長得可真俊吶!我們老大就想和你認識認識,交個朋友,聊聊生活的酸甜苦辣。”左邊的歹徒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指了指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男人。
另一個歹徒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和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聊聊人生,多有意思呀!”
“我真的還有事,我家人還在醫院等著我回去呢。各位大哥,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就是個不懂事的女孩子,真沒什麼好聊的,大哥們行行好……”田嬛恩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希望能博得他們的同情。
“你看,大哥都發話了,我們要是就這麼放了你,在老大面前多沒面子啊!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們做小弟的難處吧。”右邊的歹徒縮著脖子,眼睛睜得老大,嬉皮笑臉地說道。
田嬛恩和他們討價還價了半天,可最終還是沒能擺脫困境。在徹底絕望的情況下,她只能被迫跟著他們走。她不敢隨意掙紮,也不敢大聲呼救,只能心神不寧地走著,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一些可怕的畫面,嚇得自己渾身發抖。
“恩恩,這是去哪呀?這麼著急!”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聲音,以前田嬛恩聽著覺得有些討厭,可現在,卻讓她感到無比興奮,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於新傑從正前方走了過來,笑著和田嬛恩打了個招呼。田嬛恩頓時來了精神,她緊緊抓住這唯一的希望,說道:“啊,我剛剛出來買點東西。”可話剛出口,她就感覺到肚子兩側的尖銳物品又一個字,只能用眼神向於新傑求救。
“這兩個是你朋友?”於新傑看了看田嬛恩腰間細微的動作,心裡明白了幾分,故意笑著打招呼:“你好,我叫朱逸群,是恩恩的追求者。”說著,還伸出手去。
“豬一群?你是來搞笑的吧?滾一邊去!”左邊的歹徒破口大罵。
看著於新傑有些尷尬地笑著,另一個歹徒也囂張起來:“還不趕緊滾!就你這小白臉,還追求者?放你媽的屁!再不走,老子現在就打死你!”說著,還舉起拳頭,做出要打人的樣子,不過並沒有真的向前沖。
於新傑像是被嚇到了,連忙往來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喊:“你們倆給我等著!要不是我現在有事,非得跟你們好好理論理論。等我把事辦完了,再來找你們算賬!”說完,一拐彎就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還第一次見這麼膽小的小白臉呢!還追求者,笑死我了!”兩個歹徒同時大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可田嬛恩此刻卻心如死灰,她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就這樣被無情地澆滅了。她感到無比絕望和無助,心裡不斷地問自己:難道就這樣完了嗎?可現實總是殘酷的,她也只能無奈地接受,或許童話裡的美好,在現實中真的很難實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