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儀景:「我上班也很辛苦,我每天加班回到家也沒有力氣,即使這樣我還是抽空關心你狀態怎麼樣,打起精神照顧你煩躁的心情,你都不開心嗎?」
遊跡星:「之前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你也說了,哪怕不說話,打著影片確認我在你就會安心的,不是嗎?」
姜儀景抓的關鍵點很刁鑽:「你的意思是,跟我打影片很不情願囉?你嫌我黏你很煩的話,其實可以明說啊,我就會識趣的」
遊跡星:「我知道昨晚沒有打影片,你又不高興了,可是當時已經很晚了,你肯定已經睡了,你工作那麼辛苦,我要是叫你你肯定會強撐著要和我打影片,我只是想讓你睡眠充足」
遊跡星:「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這樣我會感覺有些負擔」
在看見此句以前,姜儀景的情緒都只是想念落不到實處的委屈情緒,而這一句話像是給她當頭一棒。
她只是很想他,想要有他的陪伴。可她要被他視為負擔了。成為負擔的下一步呢?那一定就是嫌惡吧,然後是厭棄。他終究會拋下她的,對嗎?
渾身的細胞都在抗拒,她避之不及,將手機鎖了屏,不再回複,也不去看。
卻一直在留意螢幕是否有亮起。
沒有。一直在沉寂。就像他已經離開,不存在於她的世界了。
她陷入痛苦和恐懼的漩渦,一道聲音鬼魅似的縈繞:他討厭你了,他已經不喜歡你,他終歸會拋棄你……像以往每一次……
不,她不要被拋棄,所以她要先逃走。像以往每一次。
抓起手機,她重重地敲:「我們還是分手吧」
手機變得燙手,她著急甩開,反扣在桌面。她害怕面對接下來未知的回複。
這訊息攜帶著濃重的牽絆,飄啊飄,飄到書旁邊的手機上。遊跡星立刻去看,第一次不知該作何反應。
煩悶、無力、麻木,隱隱傳來的抽痛,蔓延至每一寸面板。這一刻他感覺身體能量告罄,累到極致了。
他該問原因吧?該耐心地解釋、道歉並處理好嫌隙,最好能以最快速度趕往她身邊,緊緊抱住她,明明白白告訴她:想你、很愛你,所以你要分開的決定我不同意。
可是他好累好疲憊。他也想這樣去做,可是近來超負荷,只為能爭取更多空閑多陪她作補償,他此刻只覺得一切都力不從心。
遊跡星頭一次感覺如此悲慼,打字的手都不受指揮,摁鍵總出錯,一行字打打刪刪很多很多遍,才終於發出:
「看來是我高估自己了,我總想憑借我的愛去溫暖你、填補你的虧空、將你拉出恐懼,可我如今也感覺好累好無力了」
姜儀景蹲靠在隔間中,死死捂住嘴不發出聲響,螢幕卻早已被一滴一滴落濕。她視線模糊,三個字敲得支離破碎:「對,不起、;」
他總是不想聽她說抱歉的話,說他們直接沒有虧欠,還有彼此相愛。可她終究還是傷害了他,對他造成無法彌補的虧欠。
她承受不住接下來的分手確認,迅速將他刪除幹淨。
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的。一切都失控,猶如一駕失控的列車筆直地沖向斷壁殘崖,大腦卻一片空白,無從去挽救的哀傷。
心下轟然,漫起房屋垮塌後的巨大煙塵。
姜儀景催心搗肝似的無聲啜泣。
遊跡星緊盯著那條資訊前的紅色驚嘆號,以及下面的非好友提示段落。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姜儀景,這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
她在另一端輕輕點選,竟也同時抽走了他的全部力氣。
失控猝不及防,一切都已迴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