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氣沖天道:“你難道不應該也和我一樣,處於熱鬧的邊緣沒有存在感嗎?為什麼哪怕你也常常不說話,所有也會一直記得你,主動靠近你,對你散發好意,你從來不會落單?”
她又重新笑出來,比哭還難看:“你怎麼能真的幸福呢?”
姜儀景覺得她簡直是個瘋子,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察覺她想走,程予娣陰陰說:“遊跡星的事我還沒開始說呢,你就要走了?”
程予娣的話幾乎都是些怨毒的抱怨,姜儀景沒有義務承擔她這麼多的負面能量,她本身的負能量已經足夠壓垮她了。
她不搭腔,頭也不回地往階梯走,程予娣在她身後說:“遊跡星對誰都熱情開朗,你怎麼確定他對你真的就是特殊?”
她沒有停步。
“我在他剛進校就認識他,我們在同一個部門,經常一起做事,我比你還早就認識他了。”
姜儀景就快要下完臺階了。
“他以前有過一個女朋友,你不想知道他曾經喜歡過的人是什麼樣的嗎?”
姜儀景停在最後一級臺階上。
程予娣很快就飄到她身邊,這個臺階上已經可以被燈照到,而程予娣身上照樣布滿陰影,沒有光的所在。
她像是從幽深的水裡鑽出的陰濕水鬼,隨便抓住一條腿,就會不管不顧地將其扯進冰涼徹骨的夜晚的河水,一起往下墜、往下墜。
“那個女生,和遊跡星很像,他們是幸福的那一類人,千篇一律的陽光明媚,連名字都是。他們是同類,和我們是截然不同的,而你,跟我才是同類。”
程予娣攤開手在手心寫字,一筆一劃的,嘴上鬼氣森森地跟隨手上動作念著:“申、照、肸,她叫申照肸。”
姜儀景看著程予娣走下最後一級臺階,光明的大燈照在她後背上,她一步一步卻是往漆黑、沒有光的所在走去。
姜儀景在原地站了會兒。
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程予娣的風評本就不好,今天來找她說的這一堆瘋話更是證實了那些流言並不是空xue來風。程予娣所說的,她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的。
她提前發訊息告知過遊跡星她到宿舍了,沒有說要和程予娣談話的事,只說自己要忙,她還以為程予娣真有關於他的秘密。
油然生起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愧疚,她怎麼可以聽信別人的只言片語,懷疑他對她有所隱瞞呢。
提前告知過不能回訊息,遊跡星照樣給她發了許多訊息,興高采烈地給她說他預備去做什麼,什麼洗澡啦、洗衣服啦、洗頭膏用光了該買啦……他把他所見所想的全部分享給她。
他怎麼可能有隱瞞呢。
她內疚到忍不住顫抖。
好想他,她立刻就想見到他。
遊跡星最後一條訊息是:「我和室友打兩把遊戲哦,你忙完了找我。」
她看時間顯示21:17,抖著手給他拍去一張塑膠跑道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