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就講啊!”圍在一旁的男同學們熱烈鼓譟,“你講,我們聽。”
“對啦,你講,我們想聽。”
“跟我來。”龔昊天起身,轉身走出教室。
“喂!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為什麼直接打包帶走不讓人聽啊?”男同學們只敢在他們身後叫囂,不敢真的追上去。
龔昊天把她帶到自己最喜歡的頂樓,鐵門一關,腳底下踩著的,舉目望去的,全是由方格組成的大樓。
拍頭仰望,無邊無際的天空逐漸放晴,一束光穿透重重陰霾,慷慨灑下,落了一片金光在他們之間。
“說吧。”龔昊天轉過身,與她面對面。
如斯靜靜的看著他,臉上寫滿倔強。
龔昊天雙手插在褲袋裡,神情懶懶的,他有預感接下來不會聽到什麼好聽話。
“你不說我走了。”
他的長腿才剛往鐵門方向移動一步,就聽見她悶悶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幫我?”
這回換他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
“為什麼幫我?”如斯又問了一次。
“沒有為什麼。”龔昊天看了眼天空,吸口氣,才把視線放回她寫滿認真和困惑的臉上。
“我去跟老師講,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說完,她馬上轉身就走。
他三步並兩步沖過去,一把緊緊拉住她的左手,不讓她走,也不說話,只是端詳著她的臉,她眼眶中的點點淚花,在他胸腔裡掀起千萬浪濤,洶湧得他根本吐不出一個字來安慰她。
女孩子這麼倔強幹麼?老師都已經決定記他兩支警告,這樣不就好了,她到底還想要做什麼?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對不對?”除了同情她、可憐她,她實在想不到他幫她的理由。
比起吳衛然棄她於不顧,好天氣為她挺身而出更讓她傷心,她對吳衛然只有失望,對他卻是困感和憤怒混亂交錯。
龔昊天的眉頭微微皺起,嘴角苦澀的輕輕扯動。
她可憐嗎?如果她可憐,站在這裡被她質問的自己,不是比她更可憐?幫人一把沒賺到一聲感謝,還要被訓。
“我不要你同情我。”如斯奮力掙動左手,企圖甩開他執拗的禁錮。
“我沒有同情你。”他簡直無言,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明明就有!”她大喊。
“我沒有!”他大吼。
兩人較勁著,直到看她臉上出現一絲痛苦,他才猛然意識到男女之間的不同,霍地鬆手。
“我不會感謝你的!”她用右手握住被他抓痛的左手腕。
“誰希罕你的感謝!”他撇撇嘴,冷酷地哼了哼,目光盯著她左手腕,眼底有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不捨。
“我去找老師。”如斯瞪他一眼,說走就走。
這一回,他不敢再抓她的手,只好喊道:“我只是看不順眼,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身體已經自己站起來了……”見她停下腳步,他才接著往下說,“你就當我缺乏動力去跑田徑賽,被你今天的事一弄,讓我有了動力參賽,如果拿了第一,我還倒賺一支嘉獎。”
如斯分不清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轉過頭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就見一雙澄淨無瑕的黑白眼睛正注視著自己,接著她聽到自己這麼問,“如果沒拿第一呢?”
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定定的瞅著她。
“我談戀愛你被記警告,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如斯發現自己越跟他爭論,越搞不慬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是他這種不可捉摸的感覺,讓她每次接近他都覺得怕怕的,說沒兩句話就想跟他吵、跟他鬥,好像不這麼做,就會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漩渦裡,只能隨他打轉,無法自我拯救。
好天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哪裡奇怪?我覺得我很有同學愛啊!”龔昊天瀟灑一笑,擺出一副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