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只見李管家手機貼耳,正在誇張彙報:“太太從池邊掉下去了!”
會議進行中,沒有特殊情況陸時聿一般不會接聽電話,但李管家能在這個時候打來,想必是有關江棠梨的,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訊息。
“有沒有事?”
他是中斷會議出會議室接的電話,可即便這樣,厚沉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身後的門縫裡。
相比他,李管家聲音更顯慌亂和焦急:“怎能沒事,那麼深的池子,太太噗通一下就栽下去了,這、這膝蓋都流血了。”
江棠梨:“......”
都不敢想,某人回來要是沒看見血,是不是會氣到吐血。
越想嘴角越抿不住,江棠梨用手捂嘴,笑聲倒是沒傳出來,但是肩膀卻抖個不停。
結果被李管家看在眼裡,“陸總,您快點回來吧,太太都疼哭了。”
江棠梨手就這麼拿了下來。
但是嘴角的笑痕還沒來及收,看得李管家一愣,但是不等他改口就聽話筒那邊說:“打電話給張醫生,我現在回去。”
在陸家工作這麼多年,李管家自認為從未有過差池,但今天這事,他的確是有失妥當。
特別是回去的路上,太太問他——
“李叔,陸時聿跟您發過火嗎?”
沒了之前的慌張,李管家回到平日裡的謹慎:“陸總情緒向來穩定,不是一個隨便發脾氣的人。”
江棠梨卻搖頭:“但是他跟我發過脾氣。”
李管家:“......”
“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李管家搖頭。
江棠梨長長嘆一口氣:“因為我的誇張,讓他的擔心落了空。”
“啊?”李管家不解:“擔心落了空難道不應該慶幸嗎?”
“我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對他來說,與事實嚴重不符的也是一種欺騙。”
李管家:“......”
江棠梨又說:“李叔照顧他多年,想必知道他是個挺較真的人吧?”
李管家點頭:“陸總向來很有原則。”
總能將她話裡一些不太好聽的詞加以修飾,可見他是有多維護陸時聿。
這要是不被她捏住點小把柄,那以後她豈不是整日生活在流動的攝像頭底下?
剛好走到門口,江棠梨站住腳。
“不過他有原則是他的,我可沒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她唇角小幅度地彎了彎:“畢竟李叔平時這麼疼我。”
李管家一時之間沒領會她的意思:“太太......”
江棠梨抬起胳膊,“本來就很疼嘛,”她又看了看膝蓋:“而且也的確擦破了皮。”
但是她有些惋惜:“可惜沒流血。”
不遠處的廊柱上雕著梅蘭竹菊,看似光滑,可是凹凸的花紋卻經不住細皮嫩肉的刮噌。
李管家忙小跑過去將她往後一拽:“太太,您這是做什麼?”
他被她膝蓋上一道道的血痕嚇得臉上失了血色。
江棠梨卻笑得眉眼彎彎:“這樣就不能說李叔騙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