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兀自憤憤不平地翻了一個白眼，心底的那團火在漸涼的秋風中越燒越大，烈得快要把她灼燒殆盡。
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氣，就沒丟過這麼大的臉。
這個林拾星到底哪裡比她好？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
她之前不就是一個唯唯諾諾的草包嗎？又蠢又笨，誰來了都能踩兩腳。
練習室的人收拾好東西陸續出門，杜薇鬼使神差地後退一步躲到門後的小角落。
人走得差不多了，林拾星一個人留下來對著鏡子練習。
和大家比，她的基礎還是太薄弱了，要想不拖大家後腿，還得自己加練才行。
又獨自練習了十多分鐘，牆上的鐘表啪嗒一聲走到晚上十一點。
林拾星本來想多練一會，奈何這些天太累了，她渾身都難受，只好提前結束回寢室。
衣服黏在身上不知道汗濕了幾次，風一吹渾身都冷。
林拾星拿一小塊毛巾慢悠悠地擦著脖子上的汗珠，把帽子一戴，準備一口氣沖到寢室。
帽子沒戴好擋住了視線，林拾星剛出門就和什麼東西撞了個滿懷。
“嘶——林拾星，你瞎啊？”
“不好意思……”雖然感覺是對面故意撞上來，林拾星還是下意識道歉。
她把帽子一摘，這才看見杜薇不懷好意的一張臉。
杜薇眼眶紅紅的看起來今天哭過，表情卻拽拽的，眼尾上揚，眉毛緊皺，唇角在齒尖泛開一圈白。
見林拾星出來，她環抱著手不退反進，朝林拾星翻了一個白眼，“好狗不擋道。”
練習室門外的走廊很窄，聲控燈壞掉還沒來得及換，杜薇尖銳的聲音激得那燈忽明忽閃爍不清。
直播早就結束，沒有鏡頭後杜薇肆意妄為，什麼難聽說什麼。
林拾星看一眼杜薇那劍拔弩張的架勢就知道她今天是鐵了心來找茬。
她歪頭看著杜薇，唇角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她正愁找不到原主長期被霸淩的有力證據，杜薇就送上門來。
真是天助她也。
林拾星靜靜地用眼神和杜薇對峙，手上悄悄把藏在衣服夾層裡的錄音筆按開。
她側身笑吟吟道，“你先走吧，杜薇。”
狹窄的走廊在林拾星的謙讓下空出來一條小道，杜薇愣了愣。
她今天就是鐵了心過來找茬的，哪曉得林拾星反應這麼淡定讓這拳像是打到了棉花上。
呼之欲出的怒氣就這麼被憋屈地澆滅了一半，悶悶地堵在胸口。
雖然心底有些意外，杜薇還是覺得這是林拾星低頭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挺直腰板端出大小姐的架子走到林拾星面前，傲慢地拍了拍她的臉，陰陽怪氣地贊嘆，“真乖啊林拾星，誇你是好狗，你還真是條好狗啊。”
“你記住了，以後不管什麼時候見到我，你這條狗，都得給我讓路。”
人對人的印象沒那麼容易改變。
即使被霸淩者後面學會了反抗，但只要她暴露出一點不堅定，霸淩者心中的她依舊是軟弱不堪，人盡可欺。
杜薇把面子狠狠找了回來，心曠神怡地要走，卻聽見身後幽幽地傳出來一句，“是啊，畢竟狗不懂事，人不主動讓開的話，我怕得狂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