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過去後,清晨,我們來到這個城市,才發現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殘骸與濃煙;我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戰爭,而是屠殺。
就連我這個商人也見不得的悲劇,新生的嬰兒被埋葬在火堆,懵懂的少年被割下頭顱,婦人與男人一起,成為鋪在地面的人肉地毯。
但起碼結束了,至少我們還能聽見哭聲。
這場屠戮中的勝利者是誰?
沿途,我們救助了一些人,能肯定,他們不會是勝利者——是的,我們以為,這座城市已經完了,戰功顯赫的獵狗也有鼻子失靈的時候。
然而,不是這樣的。
或許這裡大部分地區都已經成了廢墟,但不是全部。
慶幸我們沒有放棄;城市一角,我們確實找到了還沒有被破壞的建築和軍事設施,以及精疲力竭計程車兵們。
屠戮,顯然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這裡計程車兵,大概有兩百人?三百人?加上平民,應該是五百人左右,我無法想象得到這次抵抗的艱難;倘若不是他們眼中的光,我甚至以為他們是被勝利者饒恕的那一方。
我詢問士兵:
“你們的指揮官呢?”
他們給我指了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掛著奇怪吊墜,衣服格外整潔的女人。
我不明白她有什麼特別之處,猜度著或許是那奇怪的裝束?就我的見識來看,戰場上計程車兵都是野蠻的、桀驁不馴的,比野狗還兇狠;一個令人血脈僨張的柔態女士怎麼可能使他們就範。
當然,這不是說我們否認女將領的存在,卻必須是摩洛戈那樣威風凜凜、武藝高強並且帶著一定氣魄的女子。
總之,我還是給予了她應有的尊敬:
“恭喜您獲得這次戰爭的勝利,我們是山脈另一邊過來的商人,希望能夠與您協談恢復城市、及商路開闢等事宜……”
“對不起,我並非這個城市的管理者,只是一個來到此地不久的傳教士;我叫塔裡訶德。”
她搖著頭打斷了我,樣子看上去還算真誠。
只是,那個帶著儀式莊重感的舉止卻莫名詭異;我往來各處,就沒見過有人雙手倒十壓在小腹的禮節。
加上她告訴我,自己是一個傳教士——或許這才是事實?
那是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想法,毫無疑問說明著士兵們欺騙了我。
但我想不出來士兵們欺騙我的意義:
“可那些士兵……”
“請原諒他們。
這裡計程車兵、群眾已經步入了真理之門,遺憾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們宣揚教義,導致有所誤解;如果是有些不恰當的言辭,還請你諒解。”
重複著的“請求諒解”讓我很難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棉花一樣柔軟得仁慈。
從她身上,我找不到我期待的答案。
“好吧,既然大家都選擇信任你,那你為什麼不嘗試著成為這個城市的臨時管理者?倘若你的目的是傳教,那我將物資交由你分發,無疑是加強了你的威信與權能。”
我會捉住每一個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