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不知如何作答。
“我所用的琴,乃是千年之前,天界琴神雷家所制,名曰‘泠太古’,你曾見過。”龍君淡淡地說道。
沈約心中一顫,剛想說什麼狡辯一番,但又覺得無論如何說,都是破綻百出,索性閉了嘴,只是臉卻越發紅了。
“十年之前,我曾受友人邀約,獨上箜篌苑,彼時,琴神亦在,一時興起,便又訂了一張琴,算來時候也將到了,晚些我便去取來。你初通音韻,這張琴雖是一般,但正可你用。”
他說起這話來,徐徐言之,卻又有不可動搖的情愫,直說得沈約不敢領受。
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何況,更有神人之隔,更有師徒之名。
他一想到這兒來,不知為何又扭捏了起來。
沈約喉頭動了動,最後有些生澀地說道:“師父好意,徒兒心領了,只是琴神制琴,如何貴重,徒兒不能收。”
龍君卻不顧他說什麼,只是說道:“我給你,你且拿著,莫要多言了。”
少年道人半晌無言,他輕聲說道:“師父,徒兒有要事要辦。”
龍君看了他一眼:“天下人之事是大事,為師的事,便不是大事了嗎?”
他說完,似是有些許氣惱,繼續說道:“我且先幫你辦了這件事。”
說著,他的形體,竟是緩緩消散了起來。
而龍君似是渾然不覺,仍是在屋內走動,
沈約目瞪口呆地望著龍君,一邊捂著嘴說道:“師父你……”
“水光原石所可以施展的,乃是千裡水月之術,憑空傳遞的,並非實體,只不過是一縷幻象,時間到了,自然而然,便消散了。”
他說話之間,語氣平淡,好似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沈約一想到分別之時,業已到來,忽然一陣莫名的離別苦楚,湧上了心頭,他要在北地待上多久?
還有多久才能與他相見?
一切種種,如同隔著重重迷霧,看不分明。
沈約抬起頭,忽然對著面前已是越發稀薄的人影,說道:“師父,此來北地,雖是不過幾日,徒兒甚是想你。”
面前已是單薄如煙的男子,在半空之中,也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為師亦然。”
不遠處的門邊,“砰砰砰”地沒來由地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窗外,沒來由的飄來了幾朵烏雲。
“有客來迎,還不開門去?”那個人影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只是沈約卻覺察到了什麼,他幾步搶上前去,好似晚了,便要錯過歲月最好的模樣一般。
他一把拉開大門。
只見一個藍衣長衫,長發披肩的男子,正站在門外,對著他輕笑。
那模樣,端的是一世風華,美不勝收。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就要開啟沒羞沒躁的日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