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偏僻,周圍是漫卷的野草,被大風吹拂,東倒西歪。
“也不知那個李鹿打的是什麼主意,只叫我們在這裡等候,什麼都不說,我看他肯定沒懷什麼好意。”此時,民宅的走廊上,兩個男子並排走著。
其一仍是一身白衣戴了一頂方巾,只是身上卻是有些汙跡,染在衣裙之上,不知是泥巴,還是什麼。
而另一個則身著鴉青色道袍,如今鬥笠已是脫下,顯出一張堅毅青蔥的面容來。
兩人到了兩間房間門前,道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尚在喋喋不休的小公子,說道:“好在也多虧了他,咱們才有了個落腳之處。”
言語間,他環伺四周,在這條走道的盡頭,擺放著五尊長相奇異的造像,這些造像或臥或坐,都作人形,只是詭異的是這些造像臉上,竟是帶著一張怪模怪樣的面具。
而剛才一路走來,無論是玄關,還是大廳,都擺放著這些看上去奇形怪狀的雕像。
不少雕像之前,還放著供桌供臺,還有已經燒成了灰燼的香燭,儼然是個廟宇一般的地界。
“我去打盆水來。”沈約停下步子,往外走去。
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過頭,對小公子說道:“老老實實回房去。”這話說的,嚇得剛才還對著沈約房間,探頭探腦的李流兒,一個激靈,連忙縮排了自己的房內。
沈約嘆了口氣。
這處地界遠在鄴城之外,論起形制,不似尋常的道觀佛寺,但偏生有前有後,若說是民居,更像是一座形制特殊的神祠,只不過,被人改得可供人住宿。
門外便有一口水井,只是機樞有些腐朽,打水吃力。
沈約好不容易回到屋內,只見桌上也有類似的詭異造像,只是略略看來小了些許。
沈約想了想,覺得恐怕是當地供奉的五仙,便不再去管他。
這連日以來的事端,讓他委實有些疲憊,在他人眼前,他尚可堅持,但空無一人之時,他心底一片茫然。
他嘆了口氣,從懷中取過一條手巾,剛要擦拭,卻有一個小東西搶先一步,滴溜溜地從他懷裡滾了出來。
而後“撲通”一聲,已是落入了水盆裡。
他趕忙往水底去抓,卻不想,那東西竟是好似失去了蹤跡一般,無論他如何在水盆裡抓撓,翻檢,竟是看不到那東西的蹤跡。
反倒是,不知為何,水盆之中,竟是起了一陣淡淡的雲霧。
氤氳升騰,緩緩將沈約包裹在了其中。
忽然,沈約濕噠噠的手掌,好似觸及到了一絲柔軟的衣帶。
他覺得有那麼些怪異,便伸手一按,入手之處,有幾分結實,更是有點細膩。
竟是,有幾分好摸?
隔著重重煙塵,他嚥了口口水,又在那上面揉了又揉,像是激起了孩童的玩心,得到了一件愛不釋手的玩物一般。
他正要再到處探索一番,卻聽得一聲溫潤的男聲,在煙塵另一頭輕輕響起。
“摸夠了嗎?”
這聲音若有似無,似是隔著天涯的距離,卻又近在咫尺,聽在耳畔,溫柔蹁躚。
煙塵,漸漸散去。
沈約仰著的頭,捕捉到了一抹水藍色的衣襟,與衣襟主人一如神人臨塵一般,絕世的容顏。
只是不知為何,這次沈約心底卻沒了那麼多怯懦。
反倒是大著膽子,又摸了一把,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他幹笑著,仰起頭來,說道:“師父。”
風塵搖影,卻不想,正是龍君前來,無聲無息。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蓄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