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中這個,不是龍君的那塊鎮紙嗎?早兩年,我來此找龍四,偷溜進玉珠宮,便見過這東西。
說起來,我那時候還覺得這塊破石頭眼熟,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說著說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住嘴。
沈約卻反倒是放開了些許,有些自嘲地說道:“便是這塊,想來那年,我九死一生,沒成想,卻成了他人手中的鎮紙,你說惱不惱人?”
駿臺幹笑一聲,只不過舊友相逢,這位如今名滿天下的雨師少年,很快便把這些事情拋諸於腦後。
他說道:“十年不見,咱們倆也該去找個地方喝上兩杯,你小子當年便是喝酒的一把好手,不過,如今我也是不差了。”
說著他咂了咂嘴,似是這一句話把自己肚裡的饞蟲都引了出來。
不過沈約卻記得,那時候,兩人偷偷喝酒,駿臺公子也是如此這般,沒成想,卻是沾之即倒,沈約只得如同拖死狗一般,將他拖回易水宮。
好生無趣。
“外頭那兩個王八羔子,再在院子裡叨叨,我可要放狗趕人了!”從別院之內傳來一聲滿腹憤怒的大吼。
嚇得這兩位少年趕忙抱著頭出了別院,他們自然知道這位水府公主,可是向來說一不二的主兒。
……
“她終究還是與我開了個玩笑,連這東西,她都能隨隨便便託付於別人,到底是神人遊戲,咱們凡人只能仰望,不可及也。”沈約望著面前隨意鋪展的幾碟小菜,捏著那枚石子,無不自嘲地說道。
易水宮之中,大殿一方,靠窗之處,淩亂的桌面上,放了幾壇美酒。
據如今正仰靠在長椅上的紫衣公子所說,此酒名為“風生”,乃是他那個九天之上的家鄉裡,由化形的風生獸所釀之美酒。
因其入喉猶如風刃亂卷,卻又有醇香之味,故而列於天下名酒之中。
號稱第三。
他喝了一口,望著窗戶外,招搖的水草,不禁嘆了口氣。
“神人,神人,前兩年,咱們家老頭子還給我在天上謀了個差事,現如今,我不大不小,也是個神靈了,就如此,我哪裡與你不可及了。”駿臺打了個酒嗝,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哈,咱們少時相逢,到如今你要與我有些隔閡,才是真正與我生疏了去,我也不認你這麼個朋友了。”沈約笑著說道,談話間,已是一壇美酒下了肚。
“你自小便是伶牙俐齒,我說你不過,不過那石頭之事,別瞧不過是個鎮紙,但在咱們看來,龍君也同樣稀罕得很。”駿臺擺了擺手,似是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
沈約兩眼微眯。
駿臺繼續說道:“那日我和龍四偷偷潛入了玉珠宮內,那方鎮紙,正被龍君抓在手裡,好生把玩,那姿勢別提多愛憐了,
我曾問龍四,這東西到底是何來歷,她也是一臉茫然……”說著,他打了個酒嗝。
“在龍君手中呀,這石頭也算是得遇了良人咯!”
沈約搖頭苦笑,思緒卻又混亂了起來。
金氏學堂之中,那位夫子曾說,“龍性淫無所不交”。
龍君。
他趕忙將那個可怕的念頭趕出了腦海,可到底是如何,這塊石頭輾轉流失到了龍君手中,而龍君為何又要將他回贈給自己?
他輕聲說道:“不去說他了。”他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一旁的駿臺,卻不依不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