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鹹不淡地說道:“還算可觀。”
一旁的羲和嘟囔道:“小聰明!”沈約卻不以為意,反倒是大笑道:“謝謝誇獎。”他一抖手掌,那黑土與花藤在半空之中,已是消弭於無形。
而後大喇喇地走入人群之中。
剛才排在他前方的那位少年,也回過頭來笑了笑,對他舉起了一個大拇指。
只是只此一事,被沈約一攪和,後續上來的人多多少少失了幾分味道。
不過,那個後土神的後裔,卻以一手“冰消瓦解”驚豔了眾人。
這一通比試下來,後龍一鳴驚人,拔了頭籌,沈約因為道術表現乏力,反倒是落在了他後頭。
至於墊底,這次便由既缺乏想象力,道力修煉又不到家的龍四不出意外地獲得了。
倒數第二不出所料,便是她的難兄難弟,駿臺公子了。
如今兩人正抱頭痛哭,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家長交代。
……
“你倒是會逞些小聰明,好在龍陵也不笨,最終也沒有把頭名給了你,不然你這小尾巴,豈不是要翹到天上去?”少女輕輕撫弄了一下自己的裙擺,巧笑道。
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跳了起來,夠了一下玉樹的邊沿,隨後落回地上,扭過頭,笑著對她說道:“我又不是什麼爭強好勝的人,何必去搶個第一?只要這水府的日子,稍稍過得去些,便好了。”
少女神色有些不滿,只是語氣淡淡,說道:“日後,若是你出了水府,從此之後,你便要以水府門生的身份行走天下,
你若是不爭,水府便是會被低看一眼,我也會被看不起,到時候你如何處之?”
沈約聽得有些迷糊:“我……”
少女卻柔和了下來,她輕輕拍了拍一旁的石板,少年緩緩坐下,有些喪氣地抱著膝蓋。
“總有人保你周全的,倒是我有些多慮了。”說著,她輕輕撫了撫他的腦袋。
只是少年的頭發硬的很,竟是有幾分紮手,她慌忙將手收了回來。
低頭看去,只見少年正促狹地對她笑,便“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說道:“你性子往日看來,倒是軟綿綿的好說話,實則內裡,和你這頭發似的,又硬又紮人。”
少年往龍二身邊擠了擠,小聲說道:“我哪裡是如此,只不過,我們窮人吶,要在世上過活,若是沒點硬氣,便是待宰的牛羊了。”
他的臉上緩緩失去了往日的嬉笑,反倒是有些苦悶,他輕聲說道:“有一年,甘州城落了大雪,那是我出生以來,見過最大的雪了,漫山遍野的枝頭,都是雪子,
不少樹枝都被一夜雪,壓斷了。”
龍二說道:“兩年之前。”
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山上落了大雪,但也因此,柴薪遍地,還有些山貨,都是往日見不得的。
我和爹起了個大早,一塊上山拾樵,因為雪日柴火好賣,於是,剛下山,我們就趕著去了甘州城裡。”
他扒著下巴,像是想到了什麼。
“往日,我們都是挑著柴火,挨家挨戶售賣,這次,我們去正和道擺了個攤兒,因為大雪天裡,柴火是奇貨,並不愁賣,只要稍稍費點時間,便能賺的比往日來得多。
誰成想,還未開張,便惹來了破落戶。”
“破落戶?”
沈約苦笑道:“甘州城不少受了祖宗庇蔭,最後不思進取,把祖宗的基業都敗得一幹二淨,到了他們這一代,便以打秋風為業,因為祖宗的事兒,
城中的大老爺都看他們幾分薄面,打官司也不痛不癢,這幫人,便被稱作破落戶。”
少女鼓著腮幫子,輕聲說道:“好在龍陵年輕有為,不然,我們幾個姐妹兄弟,恐怕都得做了你口中的破落戶了。”
她似是想到幾個好似老兵油子一般的大哥三哥,還有刁鑽可愛,卻處處不成事的龍四,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冬天城中寒冷,這幫子破落戶甫一到了攤前,先是挑挑揀揀,忽然一把把一捆最大的柴火,搶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