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次,不知為何,龍君轉了性子,便另外在淮水宮裡開了課業。
為了方便更是起了一座校場。
沈約不由得感慨富家子弟喜怒無常,這佔地幾十畝的校場說建就建,他沒來由地瞥了一眼,正目不斜視的龍四。
低聲嘟囔了一句,要不是這丫頭太過難伺候。
隨後,他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影。
“她倒是合適,可……”他低著頭往前走去,卻忽然撞到了前人的後背。
那人轉過頭來,對他一笑。
沈約竟是一時之間,想不起此人的名字來。他偏了偏頭,只見龍四正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說:“你是我水府的家臣,莫要丟了龍宮的臉!”
他渾不在意地對她做了個鬼臉,又將頭扭了回去。
“今日之試,便以‘報春暉’為題。”龍君指了指遠處的一片空地,而後輕聲說道。
往日龍君言語總是直接,不知為何,今日竟是有幾分文縐縐的,少年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除了羲和望舒等人,諸人都露出了莫測不安的神情。
這時,駝著背的龜丞相尖著嗓子說道:“肅靜。”
龍君取出一疊紙張,讓站在一旁的持晏,分發了下去。
“先作答,再論法,萬物有其理。”龍君輕聲唸叨。
沈約拿在手裡,茫然地抬起頭來,卻發覺,落拓地站在遠處的龍君,正好似不經意地望著他。
見得他看向自己,龍君有些欲蓋彌彰地扭過了頭去,低下頭與龜丞相說起話來。
少年也不知如何,總之拿不下主意,也不知道龍君這等反應,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再看向龍君之時,龍君已是隻留了個烏黑鋥亮的後腦勺給他,彷彿在說,“看什麼看,本君臉上有花嗎?”
他琢磨了龍君的言談,“萬物有其理”,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他提起筆,飛快地在紙張上寫了幾個字,隨後又確認了一遍,默默合十了手掌。
希望這位難弄的考官,網開一面吧。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沈約掃了一眼,倒是唯獨羲和望舒兩人仍是老神在在,見得沈約看來,也只是冷笑一聲。
望舒展開摺扇,掩住了半張臉;而羲和則是寬袍大袖,偏過頭去,好似看到沈約便是髒了自己的眼。
沈約記起駿臺曾說,其實望舒羲和本性不壞,只是為人驕縱,一個是少司命之徒,一個是東君的親弟。
如此身份也由不得二人不自矜。
言談之間,少年們也都已是作了答。
早有持晏老人上來,將宣紙收了上去。
“沉羽,你且上前。”龍君輕聲點名道。
一位身著羽衣的少年排開眾人走到龍君跟前,溫聲道:“龍君。”
“我題三字為‘報春暉’,你所述之事,乃是‘吞火’,不知何解?願聞其詳。”龍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