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龍君收集這些各色酒品是為了何事。
沈約看了一眼那幅屏風,只見得是一座小山,只是居然有些眼熟。
他卻一時想不起,只得愣在原地。
正當他苦思冥想,絞盡腦汁,回憶屏風之中的山景之時。
“龍四公主麾下白緋,前來叩見龍君。”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女子甜美的喚聲。
聽聞此言的沈約卻如獲大赦,好似遇見了救星。
“龍君,衣衫已經取來。”有一道人語出現在了水宮之外。
……
沈約摸著脖子,剛才僵在水宮,全身肌肉好似注了漿糊,如今一得自由,便覺得渾身痠痛。
身邊著了輕紗的仙女兒,止不住的捂嘴輕笑。
他沒好氣地說道:“笑什麼笑,白緋姐姐,咱們認識也有十年了,有什麼可笑的嗎?”
一旁的少女說道:“是呀,是呀,人間真是有趣,當年豆丁大小的孩子,如今都長得比我高了。”
沈約看了看身上亮白的衣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白緋姐姐,你們長春不老,與天同壽,自然不知,我們人族自有生老病死,韶華易逝。
你看得覺著好玩,說不準,下回龍君再召我前來,我已經是個垂垂老矣,和持晏叔一般的糟老頭子了。
到時候,你看,還覺得好玩不?”
宮裝少女輕笑道:“你不是學著修仙問道嗎?姐姐覺著,有個百年,你就能得道飛升,你看看,西海龍王年年開百仙宴,各路散仙神明,還不都是人變的,哪個不比咱們神氣?”
沈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白緋說:“你也切莫灰心,你不急,想要隱遁山林了此殘生,這些四公主都與我講過。如此,總有人著急,到時候,山重水複柳暗花明,又有誰知道呢。”
沈約若有所思地望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埋頭趕路,再也不多聒噪幾分了。
……
“哎喲喲,龍四你輕點啊!”
“龍四你過分了啊,我好賴回龍宮一趟,你就扯我耳朵!”
“……龍公主,你高抬貴手饒了小人了吧。”別院內,一個身材玲瓏小巧的宮裝少女正踏著一個亮白色衣衫的少年。
她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耳朵,半伏下腰身。
裙裾搖曳,可謂綺羅。
“你個小賊,前幾日,我與你說,讓你回龍宮避避風頭,你如何答我?現在又如何?人模狗樣兒地回了水府,還去找龍二哥哥邀功?反了天了你。”
沈約一路叫屈,滿嘴的知錯,龍四這才心緒稍平,“哼”了一聲,放開被她捏得通紅的耳朵,一屁股坐在一旁早已擺下的秀榻上。
兩側的侍女如流水一般上來,望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紅一方的沈約,紛紛掩嘴笑了起來,龍四揮揮手,這些宮娥美姬放下手中的糕點吃食,紛紛退走。
沈約這才掙紮著爬起身來。
他坐在龍四身邊,取了一雙玉筷,隨手夾了吃的丟進嘴裡。按捺住性子,將甘州城之變,一五一十與龍四說了個明白。
“這次幸得師父解圍,不然甘州城人毀城亡絕不可免,龜丞相與蝦兵已是前來通傳,給足了我面子,有板有眼,我要是再不應,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他說的慎重,一字一句道得分明。
對於龍四這個少年時代龍宮的玩伴,沈約倒是不曾有什麼保留,什麼想法,什麼緣曲,他都會與她說叨。
畢竟,在水府私學之時,從四海送來不少的青年才俊,受龍君教化,而誤入龍宮的沈約,誤打誤撞,就此成了龍宮門徒。
與這些四海神龍,或者九天神明的後裔,成了同席。
而按照龍四的說法,她作為洞庭水府唯一的尚未成年的龍族,也理所應當當了龍君的門生。
不過聽往來的駿臺公子說,龍四已經參與了三期水府教習。
只是年年下來都不及格,她那個鐵面無私的兄長,向來不給她半點情面。
而沈約一介凡人之身,也理所應當成了水府的吊車尾,和龍四難兄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