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乖。”回頭顧淮雲囑咐的人變成了當司機的季博,“車開慢點。”
季博:“好。”
車緩緩起行,和他坐的保時捷一前一後相繼離開半山別墅的停車場,又在山腳下的分岔路口分道揚鑣。
大奔抵達省立醫院,從綠色通道直接進入到地下車庫。
車停穩,季博打了電話,沒多久便有醫院裡的引導工作人員來帶領兩人。
做完所有的檢查,陶然偷溜到醫院裡的小花園裡透透氣,留著季博在門診大樓裡等檢查報告。
五月的安城,儼然有了濃厚的夏天味道。
臨近午時,氣溫已經升得很高。陽光從紫藤花密密匝匝的樹葉中透下來,風都帶著揮不去的燥意。
陶然穿著一件無袖長裙,腳上蹬著一雙平底小白鞋。早上顧淮雲給她硬套上的針織開衫被她脫了,掛在手臂上。
她坐在供人休息的長亭裡,用發到的傳單當扇子扇出一絲風,懶洋洋地看日頭下來來往往的人。
“陶然,是你嗎?”
聽到聲音,陶然下意識地回頭。乍看,她沒認出人來。也不是沒認出人,確切地說,是沒敢認。
“阿、阿姨?”
面前的人形如枯槁,整個人瘦得像一張薄薄的紙片。一頭乾枯斑白的頭髮稀稀落落,勉強地附在頭皮上。一張臉,憔悴得像一顆風乾的核桃。
只有眼神,還能看到曾經的模樣。
陶然在腦海裡快速地算著和沈鈺有多久沒見了。有一年嗎?好像沒有。可是,為什麼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震撼的,痛苦的,惋惜的,但更多的是無法接受。
維揚的長相像他媽,年輕時候的沈鈺她沒見過,但年老後的沈鈺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的沒被歲月敗過的美人。
沈鈺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手上戴著病人身份識別的手環,不提她判若兩人的尷尬和困窘,只簡單地問,“你怎麼在這裡,是生病了嗎?”
陶然穿的是寬鬆的棉麻長裙,再加上胎兒的月份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她孕婦的身份。
時間不過短短一年,再見早已物是人非,其中的故事,陶然刻意迴避過,含糊其詞道,“我是來做體檢的。”
“結果沒事吧。”沈鈺的問話顯出幾分真誠的關心。
陶然笑著點頭,“嗯,一切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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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沈鈺面容憔悴,連精神都略顯恍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健康,沒有健康就沒有一切啊。”
可是沈鈺看過去就不可能得的是小病,陶然忍不住問道,“阿姨,您是……”
後半句話她沒敢問出口,卡在喉嚨間,像卡著一塊尖銳的石子。
“阿姨是重病,看了好久了。沒事,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再說,人遲早都有這麼一天,我早想開了。”沈鈺比她坦然,接下去把話說完。
都說了是重病,陶然覺得說什麼安慰或者祝福的話都是多餘的,嚥下吼間如鯁在喉的酸澀感,直接問道,“阿姨,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量開口。我的手機號碼沒變過,您應該有。”
也許是陶然的這句“沒變過”,揭開了兩人心知肚明的遮遮掩掩,沈鈺的面容變得悲慼又悽婉,“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