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廷站起來,拿著剪刀開始剪紙樣,“你說呢?你老婆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
“我覺得我老婆挺好。”顧淮雲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茶色清淺,茶味香醇。
別的優點還真不好找,就是這茶泡得,確實沒話說。
“你覺得好就好。”周俊廷陰陽怪氣的語調,說得很不客氣。
“是不是還在怨我把你叫回來?”
周俊廷握著剪刀沒剪下去,卡在那裡,半晌才扭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怨你的?”
這個他還真沒怨過顧淮雲。
雖然顧淮雲給他的條件很豐厚,但說到底,如果他真是一萬個不願意,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從紐約跑到安城這個二三線的小城市來。
更何況,留在紐約,或者去米蘭、巴黎,他自己也沒把握什麼時候能有出頭之日。
“做自主品牌,未必不是一個好的出路。”顧淮雲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身形閒適又帶著點散漫,“只要你把它做好了,一樣可以實現你的夢想。”
周俊廷覺得這人真煩,搞得自己很懂他似的,雖然他確實是那個最懂他的人。
“人活在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真正心想事成的人又有幾人?”
周俊廷踟躕完決定反駁他,“那你自己呢?不是求仁得仁嗎?好意思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
顧淮雲手握在唇邊,遮住了彎起來的唇角,“我如果說我根本就不想當這個顧氏總裁,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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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信你。”
周俊廷的話,顧淮雲不無意外,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輕鬆的笑意,但表情算正色很多。
“其實我最大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可以幫人治病。”
這個也是他最羨慕白忱的原因之一。
最早萌生這個想法,是當初跟在養育他的老婆婆身邊時產生的。那時窮,不怕沒吃的,沒穿的,就怕生病。因為一生病沒錢看病。
後來回到顧家,顧英霆根本就不會允許他學醫,他連提都沒提過。
顧淮雲的神色不像作假,周俊廷清秀的眉目閃過一絲詫異。
“那你為什麼不去學醫?”
不像遊斯賓、常平那幾個人對他了如指掌,對周俊廷,他沒有告訴他太多自己的身世。
“我爺爺當時是希望我能接管顧氏,我就順理成章地學了金融。”
他把人生最大的夢想和遺憾說了出來,周俊廷知道,他這是在安撫他、鼓勵他。
“我也沒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啊,反正我也只想做衣服而已,在哪兒不是做?”
顧淮雲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
話畢,誰都噤了聲。
但周俊廷手中的剪刀已經不能果斷地裁下。
在紐約時他就知道顧淮雲是個什麼樣的人。面冷心熱,除了他自己,能對接近他的人都很好。
而這種好,他總是喜歡以不動聲色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