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點頭,“是的。”
“撫卹金,還有喪葬補助金先從顧氏這邊撥過去。”男人邊走邊吩咐手下人辦事。
莫非卻猶豫著沒應承,低聲說道,“老闆,這些會有承建商來負責的。”
顧淮雲翻手捏著袖口,“你覺得主動賠錢就是理虧?”
莫非保持沉默。
“商人賺錢是第一位,但有時候是不能只考慮利益。我聽說有一個員工家裡還有正在上學的孩子?”
“是,今年初三,女孩。”莫非應道。
顧淮雲放緩了步伐,突然文不對題地說一句,“晴兒今年也是初三。”
莫非瞭然,“我知道了。”
在顧淮雲還沒看到她的時候,陶然先發現了人。
長長的通道鋪陳著厚重的地墊,牆壁上掛著異域風情的油畫,復古的壁燈泛著發黃的光。男人西裝挺括,身形俊拔,步伐猶如閒庭信步,從遠處漸漸走過來。
他側目和莫非說著什麼,餘光捕捉到她,倏地轉過頭來,目光鎖住了她,似乎很吃驚。
陶然傾斜著上半身倚靠在牆面上,她知道正常情況下她應該站立好,或者走過去,而不是這樣無動於衷地靠著,什麼也不做。
在場的除了莫非知道她的身份,其他人並不知情,只因為顧淮雲停留,他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停住了腳步。
他們之間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男人的驚訝也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知道是她後,也不急著開腔詢問,只是隔著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她,似乎在用視線在描繪著她的五官。
“老闆。”後面還有幾個高管在,莫非沉不住氣,先打破沉寂的對視。
顧淮雲卻沒搭理他的茬,抬腳向著女孩走過去,離她不過一尺,“什麼時候來的?”
陶然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還是偏著頭的姿勢,回他,“中午來的,路上堵車,七點多才到。”
過道里安靜一片,只有男人的嗓音在迴盪著,“怎麼突然來了?”
嗯,她是來得有點突然,但她不怕他說突然,就怕他問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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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極力尋找他的畫外音,比如“你不應該來”這一類的,但她沒有在他的語氣中感知到這一層。
胸腔裡的心臟加速跳動,陶然聽到自己摻著淡嘲和對他的埋怨的聲音,“你一直不回來,我就只能來這裡找你了。”
陶然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有點超出他們現在的關係範圍。
最近她越來越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像現在,看到他之後,很多事情都變得無足輕重。
病情的治療,江翹翹的離開,和維揚的意外相遇,這些原先一重又一重壓著她,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在見到他之後,都漸漸地從她身體裡抽離了出去。
此時此刻,陶然只知道,這幾天,她是真的很想他。
此時此刻,想他,是唯一重要的事。
顧淮雲沒有回應她,但垂眸看她的眼神很直接,像是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看她有沒有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