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雙眼睛……
原來是為了算他安康,才鬧成了這副模樣?
葉昱抿唇。
原本對著吳念就有些虛的心底,一時間又泛起了一股濃濃的苦澀。
伸手過去隔著桌子將吳念那雙尚有些涼的手握了起來。葉昱低低嘆了聲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以後別再算了。你想知道什麼,就自己來問問我。你問什麼我答什麼,不問的,我也能說就說。”
吳念不置可否。
只從他放鬆下了些許的身子來看,他似乎是被這提議安撫了不少。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葉昱頓時也來勁兒了。
為了表達誠意一般,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直接開口道:“是這樣的,我發現你給我的那個玉佩雖說是有些作用,但是這個吸出的量也確實是一天比一天增長了起來。而且尤其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最為嚴重,所以為了防止我一覺醒來掉成大乘初期,我這不就不是很敢閉眼睛了嗎……”
葉昱說著,似乎自己也覺得這種方法挺蠢,輕輕嘖了一聲,又抽手撓了撓頭,反正四下張望,就是不再看對面兒那張臉了。
就這樣靜了半晌。
葉昱正想再找個什麼話題說說,去緩解一下眼下的氣氛時。那和他隔了桌子的男人卻突然鬆了繃緊的表情,輕輕哼笑了起來。
葉昱抬頭。
下一秒,一雙手就像他平日裡喜歡做的那樣,從本就不算大的石桌對面兒伸過。在他頭頂安撫似得揉了兩下後,又緩緩落下,於他臉頰上輕輕撫摸了起來。
如果說第一個動作是為了安慰他,那第二個動作,就實在是太過曖昧。
葉昱一時間有些不知自己是該躲不躲,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人已經傾身過來,在他額前輕輕緩緩的印了一吻。
不同於白瑜之前那種帶著笑意的偷吻,吳唸的這個吻不但尋不到一絲一毫情|色的味道,反而就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或是信徒在做什麼儀式一般,一舉一動,只有無上的崇敬和虔誠。
而後在葉昱越發加重的呆愣中,他聽到這人在他耳邊笑道:“師父你安心便是,這天地之中沒有任何可以傷了你的事物。所以不論是吃喝還是入睡,你都照常即可,無需擔憂。”
葉昱是第一次聽自己這個神神道道的徒弟說起這事兒,而見對方也主動坐回原位,他便沒去糾纏之前那一吻的問題,只順著話好奇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保護我?”
吳念笑著搖頭:“自然不是。”
葉昱挑眉。
吳念繼續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水平,師父您應當比我還清楚多了。若說以前我至少懂醫會毒有些自信,可現在這眼睛看不見了,也確實是不敢保證什麼。”
葉昱點頭。
就算吳念真說要靠自己來保護師父,他也絕對不可能就放心同意對方這說法的。
可是這麼一來,他方才那話……
葉昱有些不解:“那你打算讓誰來保護我?莫晨?還是議塵?”
“他們與那位相比起來,都實在是太弱了。”
吳念說:“我這麼說師父您可能不大相信,但是我算了千年,就窺得的那一線來看,會護著您的那位,是連您也不及的存在。”
葉昱挑眉輕輕“哦”了一聲。
連他都不及,那是什麼,神仙嗎?
他覺得這理論簡直就是繼張弛之前說的那個“七合一”後,他聽過的另一個最荒謬的話了。
只是他這麼想,吳念卻一點兒沒覺得這話是開玩笑。反而還特別認真的對著葉昱,又補充了一句道:“師父你現在可能不信我說,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葉昱笑了起來:“在我上面的就只剩下神了,可是千萬年過去,我好像也沒聽說過,有哪個前輩修成過神啊。”
吳念輕輕搖頭,也不多做解釋。
可是就他面上那種認定的表情來看,葉昱覺得,他好像在無聲的對他說,那個“傳說中的存在”,是比神更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