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問一句，今天下午能不能按時交貨？不能的話你現在就是在耍我？你周翰深覺得我李雲是這麼好糊弄的嗎？”電話那頭的男音很是總氣十足，聲音能聽出來現在這個男人有些不滿意。
周翰深臉色越發不好看，但是也確實不敢得罪電話那頭的人，不然失去了這麼一個大客戶，對於他現在的狀況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李老闆，李老闆，我這邊的確是出了一點問題，但是我保證會很快解決，您的貨，我肯定會給您弄到手，咱們還能寬限一點時間嗎？您看，大家做生意什麼的都還是挺不容易的，我現在的損失這麼大，也是很難交代的啊！”
“你的損失？難道我就沒有嗎？我都還沒有拿到貨，就已經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周老闆，我們在這一條道上混的可是要厚道一點的，你也說了，大家是要彼此體諒，第一次訂貨，咱們都還沒有牢固的信任關系的時候，我都已經願意付出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就是因為你說你手頭資金是有些緊張。可是現在你又對我說，貨沒了，讓我再等。不說別的，這一百萬的錢，我放在貸款公司，你也能算算利息，要是按照你這樣我都無休止地等下去，我還要什麼貨？現在你如果不能下午給我交貨，不準時的話，那咱們就生意就玩完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好像真的是很擔心自己的錢打了水漂。
而在這頭的周翰深，卻是無計可施。“李老闆，我們，我們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您看，我現在這邊也是手忙腳亂的，出了這件事情，是真的希望您能夠多多擔待。”周翰深就差點沒跪下給人做孫子了。
可是，涉及到錢的事情，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的時候，誰都不會是太大方，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小氣。“周老闆，不是我不體諒你，而是你自己問問你自己，我究竟是不是這段時間都在配合著你，你說需要付一半的定金，我二話不說就讓秘書給你打了錢。可是現在你還要讓我跟你共同承擔風險，你這樣就太不厚道了。就一句話的事情吧，你就說你今天下午能不能給我出貨？”
周翰深咬緊了牙關，半晌還是老實回答，“抱歉，李老闆，不能。”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一聲輕哼，像是極為不滿那樣，“那就退錢吧？”
這對於現在的周翰深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李老闆，能不能再緩緩？”
問題是他才損失了一批貨，怎麼會有錢？
“周老闆，按照我們的規矩，按理說你是要賠償三倍給我，可是現在我都只是要求你退換定金，你要是還找什麼藉口的話，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訛詐？”說話的人很強硬，完全都不給周翰深一點喘息的時間。
但是他這話很有道理，道上做這一行的的確就是這個規矩，要是給了定金事後退貨的話，這定金就要不回來了。可是要是給了定金，賣家拿不出貨，那就需要退換三倍的全款。現在姓李的沒有讓周翰深給三倍的全款，已經是非常仁至義盡了。這件事情就算是那去道上去說，都只會有人欣賞姓李的，而看不起周翰深。
周翰深在這一行做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有還算是不錯的口碑，如今出了現在這檔事，自然不可能為了一筆錢汙了自己的名聲。
“好。”就算是覺得肉痛也疼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還好說。只是可能公司下半年不是很好過了，周翰深頭疼地想著。
結束了跟電話那頭的人的電話，周翰深坐在凳子上，有些頹廢。他原本就挪用了公司的公賬，打算的是等到這批貨到手，脫手之後就回本，再及時填補上漏洞就行了，可是現在看來，這是虧空了啊！
周翰深琢磨著是不是要去銀行貸點款，或者說讓他的岳丈家支援一點，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看見螢幕上的名字，周翰深有點想要去撞牆。
這訊息走漏地太快，周翰深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手下的哪個嫌命長的家夥走漏了風聲。但現在不是追究風聲的問題，主要的是現在需要安撫住這幾個大客戶。
這一個電話的也是來問今天下午的交易的事情，最後的談話的結果，自然也是跟上一個電話一樣。這群人既然都是做這一行的，自然都不會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在無事的時候大家都還是哥倆好，等到一出事，那肯定就是各掃門前雪了。
周翰深氣得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洩，從第一個李老闆的電話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四個人給他打電話了，無一不是來要錢的。還有兩個都不怎麼厚道，要全款的三倍的賠償金，周翰深現在是後悔地腸子都青了。
這算是個什麼事情啊！簡直就是流年不利。可是現在緊要的問題都還是籌錢，不然下午那群人見不到貨又看不見錢的話，那肯定就要鬧得雞飛狗跳了。還有一個客戶就是個亡命徒，周翰深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能這樣的人對峙。
沒辦法，周翰深就給張蔚藍打了電話。
張蔚藍根本就不管公司的事情，就是個富貴閑太太，當然也不知道當年徐家的究竟是怎麼衰敗的，也不知道徐崇緒的父親為什麼是吸毒過量死亡，更加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都有她現在的丈夫周翰深的影子。所以，周翰深給她電話讓她去孃家借錢的時候，張蔚藍也僅僅是以為公司的的資金流可能是斷流了，也沒有想別的，就給家裡打了電話。
“又要錢？”電話是張蔚藍的母親接起來的，後者聽見張蔚藍的話狠狠地皺起了眉頭，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女兒伸手問家裡要錢了。她那女婿是個什麼人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拿著女方家裡的錢去補貼他的那公司真的好嗎？
張蔚藍被這話說得一愣，其實從前她都沒有想過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在張蔚藍看來，既然自己是家裡的獨女，那以後家裡的財産都是自己的，現在就提前只支配一點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現在自己的母親這麼一問，她突然覺得有些羞愧了。
張蔚藍想起了修蕊，在紐約遇見的時候的那個修蕊。
“媽，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張蔚藍靠在車子裡，臉色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