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村子後只有一條直通的大路,兩旁是不很齊整的土胚房。大路直通村中央的廣場——其實不過是一塊空地,植了株歪歪斜斜的皺皮老樹,樹頂可憐巴巴地長著幾小叢灰撲撲的葉子。現在村裡人都得了村長的令,在廣場邊上位置,讓樹下的裴妮娜像貨物一樣任他們打量,但是不尋常的是,他們的目光裡有恐懼、畏縮、憎惡,但獨獨沒有看到外來人的一點好奇和探究,彷彿多看一眼都會使他們自己沾染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裴妮娜迎著他們的目光,再聯想到一路走過來挨家挨戶門沿上綁的黑布帶,她點了點人數,發現屋子的間數略有一絲偏多,她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測。柳思南像是窺探到了她的想法,湊過去,一句短短的話輕輕在她耳邊落下,彷彿驚雷一般炸開。
“你猜的沒錯,屠村。”
這回裴妮娜看著村民的目光不再是敵對的厭惡,而是混雜著同情和憐憫的一種不可名狀的帶著點感傷的神情。薩莫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捏著她的手指道,“別多想。別拿別人的不幸來讓自己悲傷,他們對你來說,是並不重要的生命中的路人。”說話的功夫,幾人就被分配好了去處——薩莫和裴妮娜住在村長家,柳思南和邁爾頓在那兩個壯漢大甲和大乙家住,剩下來的希爾和克里斯朵夫歸一對姐妹家。這是村裡僅有的三戶不辦喪事的人家。
裴妮娜等人的到來是一股流動的生命潮,但是他們的注入並沒有使這個近乎死寂的失去了生命的村子再度躍動起來。它只是踩著最緩慢的步調,張開疲憊的眼皮,遲滯的目光在穿堂風裡渙散了。
村長家離廣場近,村長的兒媳燒了熱水給裴妮娜和薩莫端上,準備忙活晚飯,裴妮娜攔下她去樑上摘滷肉的手,“嫂嫂莫要這樣講究了,我們自己帶了糧食。”她給了薩莫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從儲物空間裡拿出成打的罐頭肉,村長的兒媳看著有些吃驚,但是也不去拿肉了,就在灶邊撿拾了蔬菜給他們熬煮了一鍋清湯。晚飯很簡單,兩素一葷,葷的是裴妮娜和薩莫的罐頭,素的是村長、他兒子和他媳婦的晚飯,包括那鍋清湯在內。村長家的兒子是村裡的土系法師,修了一下午的牆,早早去裡頭屋歇息了,裴妮娜和薩莫也就進了他們那屋——在裴妮娜搭把手幫忙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
“我還以為你一個大小姐,必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沒想到還挺能的。”薩莫打趣裴妮娜說。
“別貧,我可禁不住你的誇。不過想當年跟著我師傅的時候,啥都幹。”裴妮娜追想起往事,臉上滿滿都是回憶的神思——雖然暮色昏沉,看不明晰。
“那時候師傅央不住我求,好容易才鬆口要帶我這個徒弟,剛開始的時候給他打雜,當下手,打鐵是用鼓風機給他鼓風,就是我每天最大的活了。然後還有抹桌子擦地板,生活瑣碎也都丟給我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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