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拍手的聲音,像是……算盤在歸零的聲兒。
“下面我和你算算具體損失。修了一下畫齋,用了五百兩銀子。你掉下來的時候滿身是燙傷,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扔垃圾時候扔到我這裡來的,花了我一千兩銀子!還有那位被你砸傷身子的畫師,醫藥費也花了小三百兩,一共一千八百兩。你身上的東西,我都搜了,那套爛了的衣服且不說,你身上這套畫童小廝的衣服,都花了我半兩銀子。加起來一共一千八零半兩銀子,零頭我給你抹了。”
“……”
敲詐?
“你打算怎麼償還呢?”
償還?你都把我剝個一幹二淨了,你覺得我怎麼償還?
等一下!
鐘嶽忽然意識到什麼問題,“方才姚大家喊我的名字,不知道鐘不器三個字,您是怎麼知道的?”
差點就信了姚老太婆的邪了。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一定是把之前張家那塊供奉的腰牌給摘咯,那麼,他身上帶著的一百多了兩黃金,還有那張黃符,八成也在這老太婆手上,這黑心老太婆,佔了自己便宜,居然還想讓我賣身?
“呵呵,真是個機靈鬼呢。”
鐘嶽:“……”
“你是張家的供奉,不過看你這慘樣,想必是遭人追殺吧。”
鐘嶽不答,只是試探著說道:“既然姚大家知道張家,那麼還請給個面子,放過在下,那黃金我也就不要了,當做答謝姚大家救命之恩,至於那張符,還請還給我。大家和氣生財。”
“什麼黃金?”
“十根金條啊,姚大家這家大業大的,難不成還騙我這點錢不成?”鐘嶽這回是真的沒轍了。身上墨韻一點都沒有反應,又身陷黑店匪窩,這要是在這裡被當成僕人使喚一輩子,那他還不如回系統去呢!只不過回去的路途,又是兇險萬分,看自己身上這傷勢,應該不是被人虐待了,很可能是掉下來時候摔傷的。
只是沒有像姚老太婆說的燙傷痕跡啊,奇了個怪。
“我確實沒看見你身上有其他的東西,也沒有你說的那什麼黃符,只有一塊腰牌,喏,還給你。”
珠簾晃動,一塊腰牌飛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值錢的拿走,扔回來一個牌兒?這老土匪,真是夠無恥的啊。
算了,鐘嶽想了想,還是自謀出路吧,這點東西肯定是要不回來了,就當給這黑店老闆娘提前買棺材了……
他撿起了腰牌,這玩意兒好歹能嚇唬人,不能就這麼丟了,實在不行,換幾個包子吃也是好的……
真是落難鳳凰變成雞,自己堂堂龍聖張僧繇傳人啊,居然慘到如此地步!
“等一下。”
“您良心發現,打算還我了?”
“什麼跟什麼,根本沒有黃金的事情,你自己亂編的吧,或許是被追殺你的仇人給搶走了,反正我是沒有拿,但是你這欠的銀子,你是打算吃幹抹淨了麼?”
鐘嶽說道:“要不這樣,您找人帶回星宿城,我想,張老爺應該會答應,替我還這筆銀子的。”
他想起張家那對父女,估計現在正在翹首期盼著他吧。要是能去星宿城的珍寶閣裡,將那些張僧繇的真跡收入系統,估計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奇效,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送你回去?誰有知道你這話是真是假呢?再說,中州離江北這麼遠,你想折騰,我這裡的人可折騰不起。我們這些小畫樓,豈敢跟人星宿城這樣的聖人之家討債,說不定過去還會吃虧,不行。”
聽著這老太婆來勁了,鐘嶽無語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到底鬧哪樣?”
“你就留這裡安心還債吧。你看,你身上這衣服,多適合你。”
靠,那是老子人帥,穿什麼都好看好吧?
“這裡工資,一個月幾百兩?”
“幾百兩!你當我這開善堂的麼?瘋了?”
鐘嶽嘆氣道:“那是多少?”
“端茶遞水,磨墨洗硯的小廝,月錢半兩銀,你在這裡幹得好,也不多,額,我算算,也就是三千六百個月。呀,三千六百……”
“三百年,您這是把我當聖人使喚麼?”鐘嶽一副好笑的樣子,這姚老太婆,擺明瞭就是要耍他!